很神奇的画面。
比起通俗意义上的人,更该像个小猫小狗似的四处捣乱的年纪,居然安安稳稳地待得住。一个姿势累了,就翻个身,打个滚,换一只手支撑,或者再拖个枕头过来垫在胸口,煞有介事的。
有时像只小乌龟般手脚并用,蛄蛹蛄蛹,自以为悄咪咪地蛄蛹到嬴政身边,拉拉他的袖子,引他低头看。
必须得低头,不然看不见。
这角度,跟看一条奶黄的猫猫虫一样。
“作甚?”
“我饿了。”
“一个时辰前,你阿母刚送吃的过来。”
“所以,我饿了。”幼崽努力爬起来,一屁股坐他腿上,仰着脸可怜巴巴,“好饿。”
“蒙毅。”嬴政惯例呼唤他的小助手。
蒙毅就进来把孩子抱走,且报告:“华阳太后来了。”
跟算好时间似的,一个个交接来喂孩子,加起来一天至少喂五顿,那小脸日渐丰润,软乎乎的全是肉,胳膊腿竟没有撑出藕节似的纹路来,也是十分稀奇了。
嬴政偶尔从门窗或屏风的空隙向外瞥一眼,永远不会迈步走进来的华阳太后,就停留在那专门清理出来的房间里,看孩子吃东西。
她看得很专心,好像没有察觉嬴政在看她。
侧影朦胧柔和,像一个母亲,一个祖母,一个曾祖母。
这是嬴政仅剩的长辈了,尽管他们好像从来没有走近过,但也一直没有离得很远。
“画画,是可以不符合实际的。”太子振振有词。
“对,这就已经很好了,我要把它挂起来,日日欣赏。”华阳太后美滋滋地还在夸。
嬴政若有若无地抗议了一下下:“这上面还有我……”
“又没挂在北辰殿,有什么关系呢?”
“就是就是。”李世民帮腔。
“就算挂在北辰殿,又有何妨?”
“曾祖母说得对。”
“若白马非马,那公子政也不是王上,更无妨了。”
“曾祖母好厉害,这也想得到!那我以后可以画很多阿父小时候的画了,反正都不是阿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