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他那边。”
“不,我站在我自己那边。我觉着太子挺好,咸阳也挺好,交儿在荀门过得很开心,我衣锦归乡,全家脸上都有光。所以,你那把短剑,最好别掏出来。”刘邦老神在在,仿佛醉眼迷离,又仿佛很清醒。
“你怕我牵连你?”张良反唇相讥。
“怕是肯定怕的。但你牵连的绝不只仅仅只是我,你的家族,以及所有迁到咸阳的王公贵族,都会被秦王清算。”刘邦盯着他看,“你可要想好了。”
“有秦国太子,为韩国陪葬,不是很值得吗?”张良冷冷淡淡地反问。
“那你动手试试,我不拦你。”刘邦笑容满面地撺掇,“大不了我给你收尸。”
看热闹才不嫌事大。
“你真不拦我?”
“你真动得了手?”
“我有什么动不了手的?”
“那你倒是动啊。”刘邦等了又等,催了又催,看起来比张良还心急。
“不能全身而退的事,我何必去做?”
“交儿床底下有暗道,还是你让我偷偷找人挖的。怎么,你忘了?”
“逃得出这个门,又如何逃得出咸阳城?”
“这就得看你的本事了。就你这张脸,随便往什么地方一藏,钗环罗裙,扮个美妾娇——嘶,我的脚这么好踩吗?一晚上你踩我三回了,三回!”
“你觉得我不该动手。”
“动不动手是你的事,我反正不管。我什么都不知道。”刘邦无所谓。
“我真希望我也能像你这么没心没肺。”
“谁让我不是贵族出身呢?我什么都没有失去,自然不能与你一样。”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那没法子,我和他也是朋友。”刘邦微微低头努努嘴,“他相信我,我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张良转动着手里的杯子,心灰意冷:“难道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办法多的是,只是你自己良心不过去。君子可欺之以方,你明知道他性情宽仁,仗着他爱惜人才,愿意给你机会,所以跟着你到我这儿来。看起来他落入了你的圈套,实际上他坦坦荡荡,毫不惧怕,你却左右摇摆,无法下定决心。”
刘邦拎着一片蒸好的腊肉送入口中,说话间不妨碍他吃东西。“别挣扎了,你已经输光了。心都不定,还玩什么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