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在外,他干的活,越来越向他弟蒙毅靠拢了,回去之后大概能和蒙毅就此聊个没完。
满纸琐碎事,一把辛酸泪。
“代郡那边……”
“很顺利。我是说,我们很顺利。”李世民甩了甩手上残余的水珠,走到田边的地头,“如果你现在往代郡赶,到那正好能赶上代郡插上秦国的旗帜。”
李牧默然良久,眺望远处染上青绿的山峰,那绿意还很淡,毛茸茸的,不及近处一块一块翠色的麦田。东风吹起麦浪,如绿水粼粼,那浪与浪之间,布满了忙于播种粟菽的农人。
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穿行在一行行田垄里,撒下种子,盖上泥土,顺应春耕的时令,辛苦忙碌,祈祷风调雨顺,希望能有不错的收成。
竟是一番安定祥和的景象,如梦一般。
很多年没见到这样重视农耕、在意黔首的主君了。
真的,很多很多年了。
“今年年景不好,赋税怕是收不起来,又有灾……”李牧听见庞煖忧心忡忡地开口。
“收不起来就不收。先免一年赋税,明年再说。”李世民干脆地表示,“你们放心,这些我都与阿父商量过了,他都同意的。当下,安抚人心最重要。”
李牧为他这个自然而亲昵的称呼,心意微转,奇道:“太子不称呼‘父王’吗?”
“习惯了。上朝的时候我会注意改口的,私底下就乱叫了。”李世民不以为意。
“秦王不介意?”
“阿父为什么要介意?”
李牧若有所思:“听说太子是秦王亲手养大的?关系甚好?”
“对哦,比你所能想到的任何王室父子都要好,所以不必为我担心。”他促狭地眨眼。
“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我不能亲眼见到,秦王是怎么惩罚你的。”李牧认真道,“我真的期待很久了。”
“喂,你能不能盼我点好?”在外面浪了一个多月的太子没好气地怼他。
“你何时回咸阳?”
“等代郡和邯郸都归秦。”
“然后你就回去了?”
“不,我得去邯郸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