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这一曲吗?”
“让我想想。”李世民还想写字,嬴政已经把手收回去了,他遗憾地开口,绞尽脑汁去回想,“好像还有……”
他放下拨片,用手指拨弦,空灵的泛音自他指间流泻而出,圆润清美,宛如凤舞九天,蹁跹惊鸿,如梦如幻。
嬴政却只听了片刻,就示意他停下。
“怎么了?”李世民歪头。
“手给我。”
“我最近什么坏事都没有干哦。”
被收拾过几回的孩子总算学会了收敛,加上进入了漫长的换牙期,连话都少了,上朝的时候能一个字不讲,权当自己是背景里记录的史官,全程不出声。
去太学也很乖,被张苍拘着天天学算学,都快学成书呆子了,做梦都在做商功题。有时候梦里没做出来给自己急醒了,醒来发现课业还没写完,可怜巴巴地接着写。
当初真不该听刘季忽悠去太学,他一个太子学算学干什么?去丈量土地还是去算粮草辎重?
李世民乱七八糟地想东想西,思维发散出很远,一双手已经摊开,送到嬴政面前了,还茫然地眨眨眼睛。
嬴政并不是闲得慌打孩子玩,他每次动手都是怒气攒到一定份上,实在忍不住才采用体罚的。
粗粗算来,其实也就打过孩子三回。上次逃学爬墙的事打得厉害些,关了门扒了裤子,下手比较重,想给小孩一个教训。
从那之后,太子确实乖多了,想来是丢人丢大了,再也不敢了。
不枉嬴政拉下面子,让蒙毅传信给王家的女儿,联起手来软硬皆施。
“指甲断了,你。”嬴政握着他的手,轻易地圈在掌心,顺便捏几下,感觉跟没骨头似的,全是柔韧的肉肉,仿佛连练武射箭磨出来的茧子也没什么硬度。
“啊?”李世民嘴巴刚张开,就慌忙闭上。
为了方便射箭,他的指甲从来不会留得很长,但也不能过短,向来修剪得很平整,因为要配合手指发力勾弦。有时练箭太频繁,嬴政还会提醒他戴上玉韘(扳指)保护手。
没想到扛住了弓弦,没扛住琴弦,也是怪得很。
好在没有流血,也没有撕扯到肉,只是断裂到了接近甲床的地方。
宫人拿来小剪刀,小心翼翼地修了一下这中指的断甲,看上去更光秃秃了。
“这琵琶……”嬴政亲自上手试试,荡过几根琴弦,且拂且拨,确定道,“弦过硬而紧,比琴更废指力。”
“所以听起来才不一样,更脆亮。”
“方才那曲与凤鸟有关?”
“阿父比钟子期还厉害,什么都听得出来。这首叫《火凤》[1]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