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态度属实严谨,韩非都顿住了,想搞清楚会怎么发展。
那人真背了一篇:“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2]
文吏专心听完,环顾四周:“你们觉得他背得对吗?”
众人哄笑:“原来你听不出来啊。”
“我又不是研究老子的,我咋能听出来嘛。”文吏挠挠头。
秦国本身也有学室,以法为教,以吏为师,培养选拔出来的都是识文断字,了解律法的文吏,对律法文书之外的东西,他们就不太擅长了。
“错……错了……”韩非结结巴巴。
他声音不大,好在衣冠齐整,文质彬彬,便吸引了文吏的注意,听到了他说话。
“你说他错了?”文吏不确定地问。
“错了……一个字。”韩非补充完毕。
“哪个字?”那背书的人摸摸胡子,笑眯眯地凑过来。
“万物负阴而……抱阳,你背成了……负阴而……而怀阳……”[3]好好一个句子,被韩非断得七零八落,听得人都快喘不上气了,恨不得替他说话。
他一句话的功夫,换了巧言善辩的人大概能说上七八句。
“不错不错,你说的对,我是背错了一个字。”那人倒是好脾气,立刻就承认了,还好奇地问,“那我还能去太学不?”
“这个我们说了不算,太学那边自有核试。”文吏和同伴商量了一下,给了那人一个木牌。
韩非下意识多看了一眼,那人就举起来分享:“这上面也没啥,就是写了太学在哪儿,什么时辰可以过去,要准备什么东西……你去不去?”
韩非颇为心动,但还是摇了摇头:“我……我有……要事……”
“那太可惜了,你这么有学识,说不定还能去当老师呢。”
“秦国……不是以……以法为……”
韩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这个太学和一般的学室有什么不同呢?《道德经》可是道家的,难不成道家都可以去了?那儒家墨家呢?”
最喜欢抱团取暖的儒家学子马上跳了出来。
“这个嘛,你们去了就知道了。”文吏瞅着他们,“你们要背啥?”
“我们背了,你也听不出对不对吧?”
“我听不出,自然有人听得出。”文吏巧妙道,“这里这么多贤才,还能听不出你的谬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