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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篇 植物志（第1页）

序篇：植物志

蚌界：虹。鼻涕虫螺：蜗牛。簸：竹制容器。禾秆：稻草。火水：煤油。架势、威势：神气。簕：荆棘。鹩哥：八哥。麻呢嬲：麻雀。唛：竹筒。菩萨遮：菩萨鱼。薯菇子：马铃薯。梭：忙碌。糖榨：榨糖机。往时：以前。眨令：闪电。猪乸：母猪。

——《李跃豆词典》

寂静降临时你必定是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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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植物从时间中涌来你自灰烬睁开双眼发出阵阵海浪的潮声在火光中我依稀望见你们那绿色的叶脉灰色的蝴蝶一同落入黑暗的巢穴年深日久你们的星光被遮住了越过水泥丛林我望向山峦你们开始上升那一群水牛在哪里丘陵般苍灰色的牛背移动着，成群结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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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遥远，如此痛切木棉花，你疯狂的热血浇灌了无数代疯子在三月的北流河边木棉花彻夜高喊声如激水，如振鼓凤凰花也是鸡蛋花也是还有巨大的乌桕树我从未见过它满树花开但并不妨碍它们早已消失的彩色羽翼在夏日的风中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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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穷无尽的植物在时间中喃喃有声簕鲁何时吹响了“喃哆嗬”中元节早已被它抛弃往时的鬼节七月十四簕叶卷上竹筒，状如喇叭掌上的花轿也已飞离北流河屋背与塘边有始无终肉中的纤维曾做成红缨枪须操场上的红缨已褪色簕鲁曾做过麻绳捆着时代翻过七座山水泥加簕鲁压成瓦片盖房雨水也已找不到它们听闻它已转世为簕钩枪并找到了鸡蛋簕钩枪嫩叶煎鸡蛋，一道时令菜簕鲁或露兜簕或簕钩枪叶状如长剑边缘有刺硬，也柔软叶边细刺削掉，足够编织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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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麻比菠萝叶更像一丛剑开花，如一串铃铛明亮的月白色，于夏日醒来在夜晚照亮晦暗的龙桥街稔子的学名叫桃金娘生在坟头至多的田螺岭既不桃红也不金色它们热爱棺材坑无名的尸骨养育了它待果实由红变黑它们和米二酒在一起浸成蠢蠢欲动的补肾酒。牛甘果像玻璃珠硬而圆，酸而涩而苦与盐缠裹腌上数日当蜕去青色的皮强烈的回甘焕然一新甘夹子味如酸苹果，仅拇指大我至今不知它是藤本或木本它在竹篮里，不按斤卖，论唛两分钱一小唛，五分钱一大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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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木，我逐年失去了你们操场的两樖，校门外的三樖那枝条欲飞的架势以及凤凰花金红的颜色那大刀式的豆荚坚硬的棕色累累垂下火焰的力量凝聚在空中以及游戏，小学新校舍模仿英雄故事里的大铡刀外号“猪仓”的女生她成为五分钟的英雄。在干燥的风中，凤凰远赴开罗与那不勒斯在异邦遇见犹如晴天霹雳眨令变蚌界，闪电变彩虹但在此处我失去了你们北回归线以南在滚滚的热浪中曾经繁茂的，那豆荚那锋利的歌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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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眼出现在我两岁它在手心满满一握透明、滑溜、甜世界浓缩，闪闪如珠我用手剥开，龙眼变成桂圆肉一簸又一簸，五分钱一簸荔枝头顶烈日，在六月脚穿白铁桶的大靴子自荔枝场铿锵前行从东门口西门口到水浸社荔红色风暴与太阳雨交替它们成群结队倾泼甜汁为防止头晕透明如玉的甜果肉要加上盐这莫名的古方我至今不解但给我早年的微醺吧给我沙街与林场、甜度与河流给我早恋的无边禾田早熟的崭亮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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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以为世上的鸡蛋花树都是大树满树鸡蛋四季剖开新生的鼻涕虫螺曾经奔跑高大的玉兰树倒映在水面两樖万寿果树和外婆一同出现果实弯曲，十分奇怪泡酒，补肾，兼治手骨麻紧挨着是一樖大红豆树我捡回红豆放入火水灯比橘子红，比木棉亮红豆其实有两种一种叫台湾相思豆此外还有一种鸳鸯豆三分之一黑，三分之二红烂漫的童谣如天籁我们去摘扶桑花顺便捡几朵玉兰晾在窗台上玉兰树下的犀牛井据讲系苏东坡上岸处宋朝的北流河早就流往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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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量无边的植物在时间中喃喃有声丘陵般灰色的牛背移动着，成群结队“彼大海中。火光常起。彼洲滩中。江河常注。水势劣火。结为高山。是故。山石击则成炎。融则成水。土势劣水。抽为草木。是故。林薮遇烧成土。因绞成水。交妄发生。递相为种。以是因缘。世界相续。”*万物生生不息。尘归尘土归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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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要想一想芒果树医院的庭园，公用水龙头边巨大的芒果树青芒压枝红茶菌无声行在树旁的走廊一只玻璃樽，红色的细菌在**漾另一侧走廊是只大公鸡尾羽鲜艳，独步轩昂打鸡针与红茶菌20世纪70年代的健身法门从北至南直到北流的鬼门关在核里张开眼睛的人面果它两只眼睛一处嘴巴和礼堂种在一起歌咏时高亢，铜镲时震动当推土机出现“礼堂”二字只能坚持一个钟当年桂系募资李宗仁黄绍竑曾经解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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