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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身世悠悠何足问友谊佳话(第1页)

第九章 身世悠悠何足问——友谊佳话

对纳兰来说,皇帝的重用、父亲明珠的飞黄腾达,都不能从根本上带给他最需要的温情。人间最温暖、最宝贵的感情也许莫过于亲情、爱情和友情。爱情的甜美和亲情的温暖,他曾经在妻子卢氏那里得到过,但这样的温暖像昙花一现,留下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凄凉和悲痛。好在纳兰还不是一个最孤独的人,妻子卢氏去世以后,如果说人世间还有什么是值得他珍惜和留恋的话,那就是纯洁的友情了。

纳兰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他对功名富贵看得很淡很淡,对感情却看得很重很重,他一生真正的财富,不是父亲积累下来的万贯家财,而是一群意气相投、生死相许的朋友。感天动地的友情,也是容若深深打动我们的地方。读纳兰词,我们不只是会为他刻骨铭心的爱情流泪,也会为他生死相许的友情深深感动。

与朋友真诚相待

真诚是容若赢得朋友的根本原因。这里只举一个人的例子,这就是他相交最深的知己,也是当时和他齐名的词人——顾贞观。

现在我们对顾贞观可能并不太熟悉,可在当时,顾贞观在文坛上的名气并不在纳兰之下,《清史稿》甚至将他的传和纳兰合并在同一篇传记里。在纳兰成名之前,顾贞观就已经和明末清初的著名词人陈维崧、朱彝尊并称“词家三绝”了,他的词集《弹指词》甚至传到了海外。

早在康熙五年(1666),顾贞观考中了顺天府乡试的第二名举人,被称为“顺天南元”。那个时候,纳兰还只有十二岁,只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而已;而顾贞观已经官任国史馆典籍,主要工作是掌管清朝历史的修撰,一度很是得到皇帝的信任。康熙三年(1664),顾贞观就得到过皇帝的亲自接见,还曾经陪同皇帝出巡(康熙六年,1667)。

但是,顾贞观又是一个极有个性的文人,越是接近权力的中心,他越是对朝廷内部钩心斗角的权力之争感到寒心。康熙十年(1671),他毅然辞职,挂冠而去,回到老家无锡,继续过他江湖文人的生活,自称“第一飘零词客”。

这一年,才十七岁的纳兰正好进入国子监读书,少年纳兰和顾贞观擦肩而过。

康熙十五年(1676),四十岁的落魄文人顾贞观再度进京,而二十二岁的纳兰刚刚成为金贵的新科进士。就在这一年,年龄悬殊、身份悬殊的两大才子终于会面了。

这次会面,对于纳兰来说是历史性的。

顾贞观说纳兰一见他就大叹相见恨晚:“岁丙辰,容若年二十二,乃一见即恨识余之晚。”[166]这一对相见恨晚的朋友,虽然年龄差了十八岁,虽然一个贵为相门公子,一个仅仅是清贫的江湖文人,但他们心灵的相通超越了身份和年龄的距离,很快成为忘年知己。有一个小故事可以说明纳兰对这份友情的真诚与珍视。

顾贞观是无锡人,习惯了漂泊江湖,纳兰为了将顾贞观留在北京,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说出来还挺“雷人”的。

他知道,顾贞观浪迹天涯、自由闲散惯了,最讨厌那种金碧辉煌的庸俗,喜欢亲近大自然的田园风光。顾贞观说过这么一句话:“卿自见其朱门,贫道如游蓬户。”他说在别人眼里,纳兰是豪门公子,出入豪宅,而在我看来,朱门碧瓦和柴房草屋又有什么区别呢?

纳兰听了这话,立马做出一个雷人的决定:为了能够邀请到顾贞观长期留在自己身边,这位有些任性、叛逆的相门公子,不顾父母的反对,也不管跟周围的环境是不是协调,他还真的就在富丽堂皇的相府里,专门辟出一块地来,建起了几间柴房茅屋。

茅屋建好后,他又专门写了一首词,邀请顾贞观来这里长住。在词中,他这样说道:“问我何心,却构此、三楹茅屋。可学得、海鸥无事,闲飞闲宿。”[167]

他的意思是:我为什么要建这么几间茅屋呢?那是因为我想和梁汾兄一起,就像海鸥那样,从世俗的纷扰中解脱出来,悠闲地飞来飞去,与自然相亲,与朋友优游于天地之间,了无挂碍。

从这个小故事,可以看出纳兰对朋友的真诚。用顾贞观自己的话来说是:“吾哥其敬我也不啻如兄,其爱我也不啻如弟。”他说纳兰对他就像对亲哥哥一样尊敬,像对亲弟弟一样爱护。这样的赤诚相待,怎能不令人感动呢?

纳兰的另一个好朋友梁佩兰也曾在祭纳兰性德文中说到,纳兰与朋友的交情之根本,在于“举以待人,无事不真”,是视“黄金如土,惟义是赴;见才必怜,见贤必慕。”[168]他结交朋友的动机是因为倾慕、爱惜对方的才华和贤德,一旦认准了是同类人,则倾其肺腑,待人以诚。

信任与理解

朋友相交,最重要的是彼此之间的信任。有两个小故事可以说明纳兰这一大特点。这两个故事仍然是有关顾贞观的。

纳兰曾经把儿子带到顾贞观面前,对顾贞观说:“我的儿子就是你的亲侄子!”然后,他又拉着顾贞观的手对儿子说:“孩子,这就是你的亲伯父!”[169]

这个故事说明纳兰已经把顾贞观当成比自己亲兄弟还要亲的亲人了。

还有一次,纳兰委托顾贞观整理自己的词集梓行问世。

可别小看这件事,一个视创作为第一事业生命的文人,将自己的作品托付给另外一个人,其郑重其事的程度,绝对不亚于托孤寄子啊!

为了这件事,纳兰也专门给顾贞观写了一首词《虞美人·为梁汾赋》,词开头两句就说:“凭君料理花间课,莫负当初我。”[170]“花间课”这里是代指纳兰自己的词作。这两句词的意思是:我将作品都交付给梁汾兄你、任凭你处置了,你可千万别辜负我的这一番心意啊!

当然这里还有一个问题:纳兰为什么要将自己的作品称为“花间课”?

原来,《花间集》是中国第一部文人词集,纳兰早年写词从《花间集》中吸取了很多营养,如清代文学家杨芳灿指出:“先生之词,则真《花间》也”[171],认为纳兰词已得《花间》真传。《花间集》所收录晚唐五代的词绝大部分以男女爱情为主要题材,艺术风格总体趋向哀婉缠绵,含蓄曲折。纳兰喜欢《花间集》的一个重要原因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是“以其言情入微”。他认为,《花间集》的词将情感刻画得特别细腻特别动人。

纳兰自己的词,也确实是以“言情入微”而闻名于世的,被认为是颇得《花间集》神韵。他不看重功名富贵,但是对这些字字血泪的文字却视若珍宝,这些文字里寄托着他半辈子的深情:初恋的美好、对亡妻的刻骨相思、对亲情、友情的向往……将这些作品托付给顾贞观,那就相当于将自己半生的心血和感情全都托付出去了。

顾贞观没有辜负纳兰如此郑重的托付。康熙十七年(1678),纳兰词集《饮水词》编撰成功,并且曾经和顾贞观的词集《弹指词》合并刊行。除《饮水词》外,纳兰还和顾贞观合作编选了《今词初集》。

除了情感上的倚重,纳兰对顾贞观的才华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一直到纳兰得病去世的前一天,他还曾邀集“南北之名流”,在家中举行文人雅集,以府上栽种的夜合花为题吟咏酬唱。当时顾贞观是最后一位“交卷”的诗人,可他的诗“读之铿然”,显然为众人作品中之翘楚。纳兰一听,情不自禁“喜见眉宇,若惟恐不肖观之落人后者”,似乎惟恐他最信赖的朋友顾贞观屈居他人之后。如此知音,怎不让顾贞观慨然长叹:自纳兰去后,“伯牙之琴,盖自是终身不复鼓矣”[172]。

文学创作上的酬唱交流,学术研究方面的切磋琢磨,思想上的默契融合,都体现出纳兰与朋友之间的高度信任。

友情纯洁率真,不掺杂功利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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