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死死盯着他,咬破了嘴唇,冰凉的指尖差点嵌进他的肉里,心里堆积的执着信念因他的一句不认识全然分崩离析,无内翻腾的所有的思绪一下**然无存。
她突然放了手,唇角牵起一抹惨淡的苦笑,是啊,他怎么可能认识她,要是认识,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说到底她连他是不是医院的那个人都确定不了,仅凭这时有时无的直觉就断定他一定认识自己,太过牵强,又太过可笑。
“对不起。”沈言低头致歉,逼退眸里突兀隐生的水光,没再看他一眼便离开。
“言言……”盛晴好见她一脸黯然神伤,才后知后觉她好像哪里不对劲,瞅了一眼慕以深,连忙跟了上去。
“慕总,她……”陈敬将沈言的一言一行全都看在眼里,纠结着要不要把之前的事告诉他。
“她叫什么名字?”慕以深眸光追随着走远的倩影,突然低声沉问道。
“沈言。”陈敬差点跟不上他的思路。
慕以深幽冷的眸色一沉,眸内深不见底。
清晨,薄雾朦胧,又下起了绵薄秋雨,带着凉凉的潮湿寒意。
沈言和盛晴好早已等在院落门前的台阶上,昨天抛锚的车子司机说已经修好了,可到了约定的时间还没来,今天她们得进深山里去采访了,她们这次来的任务便是采集当地困难户的信息,将他们的资料尽可能地宣传出去。
顷刻间,一辆银灰色面包车停在她们面前,接着从里面下来几个中年男人,黝黑粗壮的脸上各个挂着笑容,朝民宿里头走了进去。
没一会儿,一群人又走了出来,不过人群里多了两个人,被拥着出来的正是慕以深。
“慕总,这上去的路不好走,又费时,这一趟可得辛苦您了!”说话的人是带头过来的赵村长,自从听说有公司出资要替他们村修路建校,他盼这一天不知盼了多久,却不曾想见到的是这么年轻的好心人,尽管都可以当他长辈了,赵村长言语里尽显客气。
慕以深本浅笑着,下到台阶,看到门口退了几步的两人,他微顿,薄唇上的笑意瞬时凝固。
沈言也看到了他,不过一眼,她别开了视线,经过昨晚,她莫名地不想再见到他。
“慕总,要是不嫌弃俺们村穷,您这次来了,可得在俺们这多待几天。”赵村长自顾自地熟络道。
“赵村长,您客气了。”慕以深收回视线,陪笑道,胸口却因为那视若无睹的一眼,像被堵了一遭,感到闷闷地。
“慕总,请上车,上车。”赵村长异常热情地把他请了上去,接着又去请身后的陈敬。
陈敬侧头望了沈言她们一眼,跟上车。
“言言,你说他到底什么来头啊?上个车都有一群人随身伺候着。”盛晴好眼巴巴看着开走的车子,思绪也跟着飘远了。
沈言置若罔闻,清眸直直盯着车子,直到它消失在道路拐弯尽头,她脸色黯了黯,心里头五味杂陈,说不想见,他上车的那一刻,她就回了头,直勾勾的眼神只抓住了那道背影,心口却一揪一揪地疼,像在凌迟。
车上,赵村长跟随行的几人不停絮叨着村里的情况,坐在后头的陈敬一直在察言观色,慕总虽一句没一句地应着,他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车外的后视镜上,刚才陈敬心生好奇也朝后视镜瞥了一眼,就这么见到了映在镜里的沈言,朝他们这边痴痴望着。
经过昨天那顿半途而废的晚餐,陈敬心里真是有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后来想联系萧副总说明下情况,他却一整晚关机。
车子经过足足三小时的盘旋奔波终于到了村头入口,盛晴好下了车,扭了扭腰,瞭望着被四面大山环绕的低矮村落,才意识到她们昨晚住的民宿只是在大山脚下。
这里身处偏僻的深山坳里,听说到处都是悬崖陡坡,要不是有人带路过来,压根找不着北,万一走错了路随时丢了命都有可能。
沈言将相机往脖子上一挂下了车,雨虽停了,天色依旧灰朦朦一片,脚下似有什么小东西在不停乱窜,她抬起脚一看,那会动的小黑团已逃进了石头缝里。
沈言沉了沉思绪,心口没来由地腾起一股焦躁不安,她抓上还在一旁懒腰提神的盛晴好,便向村口快步走去。
“怎么了,言言,这么着急做什么?我们得待好几天呢,今天就当先放松下呗。”
沈言刚想开口,突然有人朝她们震惊呼叫道,“心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