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若面色一僵,“我哪里有维护他了?”
“还嘴硬,你明知他对你有愧疚,这才故意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让他心安理得的去安慰老太君。”
“我……”风若一时语塞,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不远处母慈子孝的画面,心底也着实难受。
这边,风宇阳安顿好林敏后,又看了看风若和秋景玄,眼底划过一抹异样,最终将风若单独带到了书房。
父子两人似乎很少这样严肃正经的谈话,风若格外紧张,仿佛今天打了林敏的人是她一样。
“你祖母……之前是个江湖女人,快意恩仇,活泼自由,后来爱上我父亲。那时候天下大乱,百姓似乎都在等着一个救世的英雄,于是有了他们这一辈的人。”
“江湖人终归是江湖人,若儿,你多让着她点。她只是不知道该走去哪里,该去做什么?”
“爹爹,这不是她随意打人的理由,你看她也没打过大哥二哥他们。”
“谁让你这般该打,嘴上没个把门的!”
风宇阳怒骂了一句,风若怔怔的盯着他看了半晌,直到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别过脸,轻叹口气。
“你别给她找理由了,她到底想干嘛?”
“她不过不希望她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风家毁在你的手上,如果不是因为我是将军,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在外头风流快活。若儿,你……”
风若对风宇阳的痛心疾首不敢苟同,“如果爹爹过来只是为了为祖母打我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方才祖母自己已经说过这个理由了,但若儿不信!”
“你……”
“我败坏家风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之前都安然的在清明寺烧香拜佛,一点要管的意思都没有,偏偏要在这时候回来,将我捆起来就是一顿打。”
“昨天太后那只是个噱头吧,为的是让你们放松警惕,为的是我孤立无援。我猜,今日你们要是没来,我将面临的不是祖母对孙儿的教训,而是严刑逼供,她想得到什么?或者,她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她什么都不想得到!”
“说谎!”
风若大喝了一声,她红着眼睛看着风宇阳,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坦白吗?
被她突然的暴怒惊了一下,风宇阳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风若嗤笑道,“我实话说,嫁衣剑不在我这里,我母亲也不知道嫁衣剑的下落,惠家都已经被灭门了,你们还不满意吗?”
“为什么当初爹爹不调查母亲意外消失的事情,真的是调查不出来吗?你分明是不敢调查,没错,你不知道玉慧就是江湖才被灭门的惠家大小姐惠玉柔,但不表示你母亲不知道,我祖母不知道。”
“谁灭的门?谁杀的人?谁往我母亲身上下的毒?谁让她被病痛折磨的?难道爹爹就不好奇吗?”
“不会是你祖母!”
风宇阳断然否定,风若盯着他看了许久,她暂且相信他的话,因为林敏那时候已经不在风府,去了清明寺了。
但不表示,她不想知道嫁衣剑的下落。
她恼怒的是风宇阳的态度,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如果不是她的调查,她甚至还发现不了,原来她父母从来都是仇敌。
也难怪,她在临死前,对着一个刚出世的娃娃也要忠告不能回风家。
她是失望,绝望,痛恨的,但她又深沉的爱着。
风若不恨风宇阳,因为他是奉命前往惠家取嫁衣剑,因为灭门惠家也是他的无奈之举,之后,他遇到逃亡的母亲,将她带回府上。
她利用他调查事情真相,却不知面前这人才是凶手。
他更不知眼前这个叫玉慧的通透女人,是惠家的惠玉柔。什么时候两人都知道了真相了,开始了一场心知肚明的默戏。
风若不知道,因为那时候的她在惠玉柔的肚子里。
“爹爹,你知不知道,母亲临死前都以为是你在害她,是因为你想得到嫁衣剑才害的她?”
风宇阳身子顿时僵住,两只眼睛瞪得很大,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孩子,心底顿时涌起一阵无法填埋的空洞,那里装着的全是愧疚。
他张唇好几次,终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风若静静的看着,眼泪从红肿的脸颊上流下来,那些火辣辣的疼,顿时得到了些许泪水的洗刷,好似也没那么疼了。
“还不想解释什么吗?这个锅,你要背多长时间?”
良久,风宇阳重重的叹口气,笑道,“若儿为什么不觉得这是爹爹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