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等他再开口,车外便传来车夫的提醒:“公主,平康坊到了。”
“好,我这就来。”
永宁从暗格处取出帷帽,刚要戴上,便见裴寂面色冷峻望着她,她动作一顿:“你……你到底要不要去呀?”
裴寂咬了咬后牙,终是没忍住嗤了声:“为人妻者,邀请自己的夫君一起逛烟花柳巷,公主难道不觉得荒唐?”
“荒唐……吗?”
永宁蹙起的眉眼,清清楚楚表明了她的想法——
没觉得呀。
裴寂再次笑了,笑着笑着,又陡然止住。
他抬起一双黑涔涔的眸,无比平静地望着眼前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的小娘子:“今日这平康坊,你是非去不可?”
永宁:“……”
裴寂好像不高兴了。
可是,他为何不高兴。
她去平康坊,又没碍着他。
且他想去的话,她又不是不肯带他。
永宁不理解,但她心里很纠结,一边是她最爱逛的平康坊和一大批新鲜的、水灵灵的美人儿,一边是她如今的心尖宠,最漂亮的探花郎。
好纠结,好纠结。
“公主,坊市门口不可久停,您还下车吗?”车门外的太监提醒着。
永宁回过神,咬了咬嫣红唇瓣,试探地看向面前的男人:“那我今日不去,明日再去,可以吗?”
裴寂:“……”
好,很好。
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什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分明就是个彻头彻尾、无可救药的浪荡子。
“方才是臣逾矩了,公主要去便去罢。”
裴寂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模样,抬手朝她一挹:“臣便不打扰公主寻春探花的雅兴,先行告退。”
他头也不回,掀帘离去。
永宁怔怔地坐在原地,手中还拿着那个轻纱帷帽,要戴不戴的。
直到玉润掀帘上了车:“公主,驸马怎么走了?”
想到驸马离开时那张瞧不出情绪的冷峻面庞,她不禁惴惴:“难道因为您要去平康坊?”
永宁乌眸闪烁了两下,而后讪讪应了:“是,他似乎很生气。”
玉润闻言,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永宁:“你有话便说。”
玉润这才道:“公主,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和旁人分享自己的妻子,正如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