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天衣无缝,终归还是被你们察觉了。”阳安大长公主坐下来,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我只是不懂,外祖母为何要这么做?”裴轶问道,“难道就是为了让有自己血脉的孩子登上皇位吗?”
阳安大长公主缓缓摇头,“我曾经的确是贪图权力,却还没到这样的份上。说到底,当年会那么做,也不过是一念之差。”
“是因为二舅父的死?”裴轶忽然想到,当年先帝登基后不久,陆陆续续的便清理了其他的兄弟。
而二舅父也战死沙场,其实隐隐也听过些传闻,说二舅父的死不那么简单,应该和先帝有关。
虽然谢家一直是支持先帝的,可是二舅父曾做过六皇子的伴读,难免受到先帝猜忌。
清除其他皇子的党羽,自然也会有误伤。毕竟到底有没有勾结,本就是不太能弄清楚的事,自然是关系亲密些的都可能受到牵连。
何况朝中互相倾轧,争权夺利。即便曾是一个党派的人,可等胜利之后,内部便也会开始争斗,互相构陷。
利益就那么多,自然清理了旁人,自己能得到的好处就会更多。
而二舅父当年战功赫赫,在军中很有威望。一是猜忌,另一个则应该是忌惮。
可传闻虽有,这些年来外祖母却似乎什么都没做,甚至还渐渐交出了手中的权力,一副要淡出权力中心的样子。
所以外祖母其实并非什么都没有做,而是早就有了谋划。让流淌着其他人血脉的孩子的登上帝位,是对先帝的报复?
阳安大长公主点了点头,“我那个时候的确是一心要报复先帝。毕竟我当初扶持他登基为帝,可是他却害死了我的儿子。这皇权之下,真的毫无情谊可言。
“只可惜,他还是死的很仓促,这个事,我终究是没能在他咽气之前告诉他。”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外祖母也该放下了。”
“你是否真的不恨我?”阳安大长公主定定的看着裴轶,“本来这个皇位该是你的。”
裴轶摇头,“这个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原本就该是谁的。错过了的,便本就不是自己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我在谢家多年,外祖母从未亏待过我。”
至少在谢家,他和两位表兄在吃喝用度上始终都是一样的,外祖母对待他们并无不同。
即便外祖母心中深恨先帝的恩将仇报,可也没有因此就怨恨他,亏待他。
他对谢家,真的从不曾有过恨意。
但凡他真的有不甘心,心存恨意,其实早来得及做很多事。
尤其是在谢家人发现他知道了真相之前,他完全还可以利用谢家做事。
可他是真的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他已经习惯了自己就是“裴轶”,并不会因为知晓了真实的身世就将过去的种种都一并抹杀了。
“终归是我对不住你们,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原本不应该牵连到你们小辈的。”
“都过去了。”
“是啊!说到底,我和阿轶都是谢家人所救。”新帝认真的说道,“因为我们是端阳出身,本就被很多人不容。”
裴家世子也好,五皇子也罢,若非被谢家人带走,只怕都很难平安长大。
故而即便是发生了很多事,要说去憎恨谢家,自然也是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