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孟铁柱去山里砍柴了,孟云卿便上山去寻找他。
已是暮秋时节,天气已经渐渐凉了下来,走在山中,秋风飒飒的吹着,身上也有了些寒意。
她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便见孟福根担着柴往山下走。
乍然看到她,孟福根倒是有些诧异,“你怎么上山来了?”
“爹停下来歇歇吧!我有些话想同爹说。”孟云卿说着自己便找了一个石头坐了下来。
孟福根放下了柴,“你还是容不下香秀他们?”
“爹这话问的蹊跷,一个外人,有什么容得下容不下之说?”孟云卿定定的看着孟福根,“还是说,爹打算让她成为我们孟家人,所以才担心我容不下他们?”
孟福根神色一僵,“你也知道爹是个粗人,说了不合适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只问爹,对于他们一家三人,爹是如何打算的?打算收留他们多久?”
“也就是多三副碗筷的事,家里也不是没有空着的屋子,便让他们住着吧!到底我曾对不住香秀,也实在不忍心让他们出去受苦。”
孟云卿低笑起来,“只是三副碗筷的事,爹知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满村里,谁敢说这样的话?爹凭什么觉得,我们家和旁人不同?”
乡下地方,有多少人家多生出一个孩子来都要精打细算,唯恐家里什么时候就吃了上顿没下顿。
她承认现在自家渐渐发展起来,也的确不缺收留几个人的开销。
若是贫苦之人实在有急难之处,她能帮的肯定会帮。
可自古有言,救急不救穷,因为不管什么人家,急事是会过去的,帮衬便有个时限。
可对于那些不肯努力,什么都不愿意做才贫穷的人,这个穷注定是终身的,帮衬便是个无穷无尽的无底洞。
“若是我没有回到这个家里,爹是否还能理直气壮说出这个话来?”孟云卿有些讥讽的问道。
孟福根脸色大变,满脸的羞愧之色。
“爹又知不知道,想要治哥的腿,需要多少银子?我曾去丰城买药,花费近七千两银子。我们才是一家人,与其处处关心旁人,何不关心一下自家人?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现在我手里的确不缺散碎银子,可要花用的地方也很多。”
“是爹没用,爹对不起你们。”
“我也实话告诉爹,我的确不喜欢他们。因为他们从来没打算自己过日子,只想着一直依附于我们家。倘若他们真的肯努力去找事做,不管能不能做好,我都另眼相看。
“他们家以前是做买卖的,哪怕他们学到了一丁点苏家老太爷的本事,能有规划,能把买卖做起来,我甚至都可以借一笔银子给他们。
“可他们只想不劳而获,这样的人,我如何对他们刮目相看?”
“香秀这些年养尊处优的,大抵是真的什么都不会做。”
“不缺手,不缺脚,眼睛能看,嘴巴能说,凭什么就什么都不会做?养尊处优?若是区区一个苏家就要养出这样的人?我现在岂非连饭都要躺在**让人喂?”孟云卿嗤笑。
时事造人,若是始终家族富贵,那始终养尊处优也就罢了。
可一旦大厦倾倒,再没有家族可以依附,自然也要为自己打算,不会的便学着去做。
始终只想做菟丝花,便也只有随着宿主枯萎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