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到酒肆的时候,却见几个伙计在柜台后探头探脑的。
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却见掌柜正同靠窗坐着的一个客人说话,掌柜似乎满脸的无奈。
“你们这是看什么呢?”孟云卿走向了那几个伙计。
“那个客人昨日就来了,怎么劝都不肯走。”一个伙计无奈的说道。
“怎么要劝走?闹事了还是没带银子?”
“都不是。”伙计摇头,“银子给了,就是打烊的时候死活不走。后来也就没管他,他就在咱们酒肆睡了。倒也没动酒肆里的东西,只是一直喝酒,也不见醉。”
“那可真是个怪人。”
“可不就是个怪人。”
孟云卿走了过去,让掌柜按着吩咐尽管上酒就行,不必多管。
“姑娘可要坐下喝一杯?”那人看着孟云卿。四五十岁的男人,有些邋遢的样子。
孟云卿坐了下来,“我们这里是酒肆,客官怎么倒是当成了客栈?”
“你有心事?”
“人活一世,谁又没有些心事?”孟云卿倒了一盏酒。
“心事不可为外人道,你所以为的怪癖,内中缘故自然也不可为外人道。”男人笑了笑。
“那我敬你一杯。”孟云卿一饮而尽。
“好酒可不是这样喝的。”
喝了两杯酒,孟云卿低声笑着,心里纷乱的很。
近来的事让她焦头烂额,她对谢景明的心思尚未摸清楚,又有个常锦年掺和了进来。
偏偏连哥那边也再生变故,还真是一筹莫展。
果然人只要活着,便不可能没有烦恼。
“说来人还真是奇怪,你千般纠缠的时候,对方弃如敝履。终于放手了,反倒是又纠缠上来。”孟云卿苦笑。
“你烦恼的竟是这种事?”
“我只是不懂,本来在纠缠的人肯放手,不是皆大欢喜吗?”
常锦年到底是在不甘心什么?
“日日拥有的东西,便像是白饭,像是水,寻常自然不会觉得美味。可一旦再也吃喝不到了,或许才觉其珍贵吧!”
“这不一样的,这些东西,哪怕寻常不觉美味,至少也不会觉得厌烦。”孟云卿摇着头。
“这世上,有些人喜欢别人的时候,炽烈的像是火。仿佛烈火席卷而来之时,是会令人惧怕,心生恐惧和退却。可烈火若是收回了,或许才会觉得,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会如此炽烈的在乎自己。”
“所以人本身其实是贱骨头。”孟云卿笑了笑。
“人心复杂,其实连自己都看不透自己。有时看透了,却发现很多事已经来不及了。”
可常锦年真的会在裴云卿消失了之后,觉得裴云卿的喜欢其实弥足珍贵吗?
那常锦年对孟嘉月又算是怎么回事?
“城西那家戏班子的新戏,你听过了吗?”孟云卿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