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邦彦扭头一看,只见冯春林和自己原来所坐的石头处已经被平整成一块平地,四周的石头也仿佛得到什么命令,旋即齐齐飞起。这些石头一边朝那平地飞来,一边在空中不断被无形之手修整出一个规则形状。
或方或圆,或大或小的石头一层层堆叠,仅仅几个呼吸之间,一个三面立墙,兼有四窗,可容纳三四人大小的石亭便已经建好。
这石亭正对着碧潭山涧,外有阶梯,内有石桌石凳,一点也看不出是仓促之间所造。石亭之上还有一块空着没有题名的牌匾,孙邦彦心中奇怪,却听色无和尚说道:
“此亭本便是为冯科长所建,这名字还请冯科长起吧。”
冯春林心中思索色无和尚为何这么积极,口头信口道:“大英希声,大象无形。这石亭就如这碧潭,默默无闻却别有一番风味。既然如此,又何必起名字?”
他这话又岂止是说着牌匾?
色无和尚呵呵一笑,并没有强逼,赞同道:“好,既然冯科长有此意,那么这块牌匾不要也罢。”
那空无一字的牌匾在色无和尚的操纵之下从凉亭之中脱落,又仿佛时光倒流一般旋转着逐渐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最后更是分成几块重新散落回原地。
色无和尚这一手神乎其神的操作看得孙邦彦目瞪口呆,只觉这个世界当真是神奇无比。
色无和尚做完这些,他的声音重新响起:“本寺僧人已经全部集中在大雄宝殿附近的几所大殿之中,冯科长的要求,本寺受行和尚也已经传达下去。虽然寺中僧人稍有怨言,但在一番教导之后,也都表示遵从。”
色无和尚说话之时显得可怜无比,自然还是在对冯春林施压。冯春林将心中思索事情暂时压下,对于色无和尚所给的压力毫不在意道:“如此甚好。还请色无大师请人暂时做好监督工作,万万不能让寺中人和外界有所联系。”
他对色无和尚说这话,仿佛真的是认为云溪寺之中只是有一小撮是自己需要调查的对象,对于色无和尚他是完全信任一般。
临到末了,他还补充道:“就算是有人要求见寺中僧人,也请色无大师暂时挡住。”
色无和尚也不知道冯春林是不是故意这样对自己说的,但他也没什么理由可以反对,只好道:“好。我会安排寺中寺监组织人手自我监督,维持秩序。”
色无和尚不知道冯春林是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他们既然之前便已经有了周密计划,就算没有想到冯春林要封寺,可到了现在也早就是按部就班的进行,这样的情形之下,他又何必主动和外人联系?
实际上色无和尚到现在都完全没有搞懂冯春林何必做这样的徒劳无功的事,只当冯春林想要借此立一个下马威。
冯春林听到色无和尚的承诺,仿佛觉得十分正常,大大方法道:“那就多谢大师了。”
“不必客气,老僧这就去找寺监,就不打扰二位施主。”色无和尚告辞离去。
孙邦彦这一个外人完全没有搞懂为何之前对于此还颇多分歧的两人,如今却彼此合作愉快仿佛毫无分歧。
冯春林也没什么兴趣给他解释什么是大人的世界,他此刻脑中还在思考色无和尚为何会来这么一手。
色无和尚突然出现露出的这两手看起来都站的住脚,但冯春林还是嗅出了一丝勉强有意为之的意味。
既然是有意为之,那么他又是做给谁看的?给自己的下马威吗?
冯春林一心两用,一边思考,另一边说道:“既然是主人好意,如今我们也不妨去那石亭之中坐坐。”
孙邦彦对此自然是没什么意见。
两人走进石亭,由于开了天窗,加上三面墙上本身所留窗户,整个石亭虽然三面是墙,但并不昏暗。
冯春林和孙邦彦坐定后,冯春林看了看四周,回到自己最初的话题上:“我不过是七品修为,若是全力为之这云溪山水脉立刻便可不存。而孙局长和色无大师都是四品境界,与我之间已是天壤之别,如此差距之下,有些事可想而之。”
孙邦彦想到这样的一群神仙在这片土地上曾经展开过的一场场战斗,又想起自己刚刚所见到的这种种奇异手段,当真是心驰向往。
冯春林对于他这种心理十分了解,面色变得严肃道:“排山倒海对于我来说虽然还算有些难事,但搬山卸岭却是小事一桩。我尚且如此,更何况你所见到那两位大师?他们就算是整个天地之间也是少有的高手。”
冯春林见孙邦彦陷入思考,知道自己所说他已经听了进去,便趁热打铁继续道:“据说昔日共工和颛顼争夺帝位,两人决战之时,将本来用来镇压黄河生灵的不周山打断。至此天地西北高而东南低,彻底形成如今所见地势。而黄河也因为其身上锁链丧失,屡屡在众生崇拜之中,形成神灵。”
“这是什么意思?”冯春林前半段话孙邦彦尚还能明白,可后半段他却有些迷惑。这黄河生成神灵有什么问题吗?怎么在冯春林口中似乎变成一件坏事?
冯春林说道:“你是金陵人,自小便生在长江边上,那我问你,长江的水神是谁?”
这孙邦彦还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