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无和尚带着孙邦彦出了小院,沿着山道走了一会,终于停在一间凉亭之中。他指着凉亭说道:“进去坐坐吧。”
孙邦彦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事要交代自己,因此也没什么抗拒。
跟着色无和尚进了凉亭,他忽然发现本是空无一人的凉亭之中突然多了一个人。那人好似一直都坐在凉亭之中饮着茶,看到孙邦彦和色无和尚进来后,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冲色无和尚点了点头,便又忽然消失不见了踪影。
孙邦彦回想那人的模样却丝毫记不得分毫,他不禁看向色无和尚,想要看看色无和尚怎么解释。
色无和尚微微一笑道:“刚刚你看到的那位先生乃是本山山灵,一向游**在云溪山间,没想到竟然在此见到了。”
孙邦彦哦了一声,这毕竟只是一个小插曲,“不知大师单独将小子带到此地是为了何事?”
色无和尚没有立刻回答孙邦彦的话,而是坐在凉亭正中石桌旁,反问了一个问题:“佛子对孙局长怎么看?”
“孙局长?”孙邦彦本以为色无和尚这么郑重其事地将自己找来,可能有什么大事,没想到却是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不过既然问了,他怎么也得给了一个答案,皱眉想了想,他犹犹豫豫给了一个答案:“我很怕他。”
没错,如果问他对于孙正一的最大印象是什么,那么害怕一定是排在第一位。
在昨天之前,他其实只见过孙正一一面,那个时候他只以为孙正一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但在昨天的孙正一那浑身的杀气让他印象极深。即便到现在想起那样的孙正一他都觉得浑身冒冷汗。
色无和尚对于孙邦彦的评价深感赞同:“孙局长久经沙场,更因为昔日的一些事故将杀念融入其自身念力之中,修为定力不够者,他只需一眼便可让其胆寒。佛子修为低微怕他也是正常的。”
他停了一下,稍稍整理一下思绪继续说道:“不过以后佛子和孙局长必将常常见面,因此也不必特别怕他。”
孙邦彦心中苦笑:“正是因为可能要常常见面才会怕他啊。”
色无和尚似乎看透了孙邦彦的心思,宽慰道:“我与另一位大师曾和其达成一种默契,佛子回去以后,定能获得最好的照顾。”
这件事孙邦彦已经知道,因此他只是点点头,表示已经记住。
“不过这世上素来不是对你好的就是好的,对你恶的就是恶的。”色无和尚说道此又是叹了口气,这短短两天他所经历的事并不比孙邦彦差上多少。经历的越多,他的心情就越谈不上多好,因此叹气也比往常要多了不少。
“佛子一定要时时心怀机警,平日做事三思而行。谨防一些,”色无和尚想了想,说了一个词汇:“糖衣炮弹。”
孙邦彦这才领悟色无和尚绕了半天原来要说的竟然是这件事。他细细一想,还真的想不到有什么糖衣炮弹,不过色无大师既然这么说,他也就姑且听之,说道:“我会小心的。”
“平日里,佛子可以多学些佛法。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问道愿。他与佛法根源深厚,又下过苦功,虽不能称之为名师,但作为益友定是不错。”色无和尚交代道。
孙邦彦心中奇怪,只觉眼前的大师完全不似之前那般超然,如今更像是在交代即将远游的晚辈,絮絮叨叨东一句西一句,完全没个中心。不过孙邦彦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好。”
“最后还有一事,此事涉及佛子未来,此话也不是来自与我。”色无和尚神色突然严肃认真起来,目光更如火炬一下炽烈起来,竟让孙邦彦皮肤微微有了刺痛感。
孙邦彦有些不舒服的扭动一子,《红指南》中的魂珠似乎感应到这刺人的目光,一股清凉之意陡然从其之升出,将这股刺人目光隔绝在外。
孙邦彦感到心中稍稍有好受,说道:“大师请讲。”
色无和尚闭上眼,脸上现出纠结之色,花白的眉毛紧锁在一起:“诶,临到了既然还让老僧重做恶人,罢了,罢了。”
孙邦彦忽然意识到,色无和尚将自称换了回来。他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不过还是将这件事暗暗记下。
色无和尚说道:“此话乃是来自与未来的你。上次见他时,他不曾说过此话。但此次见面之时,万千命运之中,竟然有超过半数都已成为灵山住持。而这半数之中又有进半数都让我将此话带给你。因此老僧只好做这个恶人了。”
孙邦彦听说这话竟然来自未来,心中陡然升起一种荒诞之感,心中突然寻思道:“这未来的我怎么也就不给我传传彩票号码,股票走势这些赚钱买卖?”
少年人心思活跃,思维跳跃,他前脚刚想到这些一本万利的买卖,很快就失笑想到:“我要是真的能从未来传递消息,那样的修为又怎么会缺钱?嗯,倒是能传一些又快又好的功法就好了。”
色无和尚不知孙邦彦心中所思所想,他自己其实也是满腔犹豫,在思索该不该说出此话。他身负天眼神通按道理对于未来应该看得十分清晰。但只有他知道正是因为看得多,所以未来反而更加模糊。
时间之中本就没有因果。这句从未来传回来的话完全有可能成为今日的因又反过来影响未来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