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空旷建筑废墟之中,到处是断壁残垣,破碎瓦砾和扭曲的建筑构件散落一地,无声地诉说著此地曾经歷的劫难。
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尘土味和一种陈旧的、灵气散尽后的枯败气息,偶尔有风吹过,扬起细微的粉尘,在四周微弱的光线下飞舞。
在废墟的中心,两道身影倏然出现,正是刚刚从万尸塔中逃脱的黄飞虫和仅剩下头颅的孔清冷。
双脚刚踏上坚实的地面,黄飞虫甚至来不及询问孔清冷此时的情况,他的目光就已被眼前发生的奇异景象短暂吸引住了。
只见后脑勺对著自己的孔清冷,其乌黑色秀髮的下方,断颈处散发出柔和的法力波动,法力如同拥有生命的活水缓缓向下流淌。
最先凝聚成型的是白皙修长的脖颈,肌肤光滑如玉,仿佛从未受过损伤。
紧接著,光芒向两侧延伸,勾勒出了线条优美的肩膀,向下则迅速构筑出精致的锁骨。
接著是窈窕的背脊轮廓以及向外延伸出的双臂和手掌,整个过程仿佛是无声无息,却充满了生命重塑的奇蹟感。
淡淡的灵气氤氳环绕,新生的肌肤在微光下显得近乎透明,隨后迅速变得凝实、充满生机。
顷刻间,黑幕就阻挡在二人之间。
黄飞虫顿时意识到什么,脸上瞬间涨红,默不作声地转过头去,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鼻血。
虽然这具身体的年龄只有九岁,但是算上前世的记忆,他心理年龄怎么也有快三四十岁了,可是前世哪里见过这等无中生有、活生生重塑身躯的大世面?
这可比任何特效都震撼人心。
然后,些许狐疑也隨之涌上心头。
孔清冷为何会如此放心地在他面前重塑身躯?
截至目前,他表面上偽装的身份可是劫修,而对方则疑似是高高在上的仙府直系,於情於理,都没有理由对他这个“陌生人”报以如此毫无保留的信任。
除非……她知道自己的底细?
身后那灵气波动的声响渐渐平息下来,变得一片安静。
黄飞虫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是否可以转过头去。
他猜测,孔清冷之前仅剩头颅,並非无法重塑身躯,而是缺少一个获得海量纯净灵气的契机,没有足够的能量支撑如此巨大的消耗。
这次藉助他白雾阵盘灌注的磅礴灵气,她获得了足够的法力,这才得以顺利恢復仙体。
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原来的身躯已经被黑面古尸的尸气深度侵染,发生了不可逆的殭尸化,无法再要回了,她再下了重新恢復身躯的决定。
总之,恢復身躯后的孔清冷,状態肯定比只剩一颗头颅时要好上无数倍。
自己这番冒险,总算也是成功救出了这位至关重要的盟友。
“飞虫,还有灵石吗?”
一个清冷悦耳,却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黄飞虫这才试探性地转过身。
只见孔清冷已然亭亭玉立地站在废墟之中。
她完全恢復了原本的样貌,美丽得令人屏息。
那种美,並非艷光四射,而是像深山里一泓不起波澜的寒潭,幽深静謐;又像冬夜悄然落在琉璃瓦上的新雪,清冷皎洁,不喧譁却自有其气质。
她身上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素净淡雅的裙装,材质奇特,泛著夜空般柔和的光泽,如同水面上流淌的月光,又似山间繚绕的薄雾,为她增添了几分不真实的朦朧感。
她美丽的面庞下,恰到好处地露出白皙如天鹅般优雅的脖颈,线条优美的锁骨像是她清冷气质的延伸,美得让人心生敬畏,不敢轻易触碰,生怕扰了这份遗世独立的寧静。
裙裳仿佛是氤氳的远山和清冷的江面所化,而她看向黄飞虫的眼眸与眉宇间那抹淡淡的风情,则像是画中孤傲绽放的寒梅,或是一叶漂泊於江心的孤舟,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与坚韧。
“孔清冷,你问这个干什么?”
黄飞虫眉毛一挑,心中警铃微作。
他刚刚已经在阵盘里投入了不下五十枚灵石,那可都是实打实的修炼资源。
她现在突然这么问,不会是刚才重塑身躯时,已经把阵盘里那些灵石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吧?
仔细一算,大有可能!
重塑仙体这种逆天之事,所需要的灵气总量远非单纯恢復法力可比,再加上孔清冷本身高达练气境巔峰的修为根基,恢復起来自然是个吞噬灵石的无底洞。
但是话虽如此,关键在於孔清冷也没有必要恢復到巔峰状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