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是又出什么问题了?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口,赶快给我跟夏心蕊道歉。”
“道歉?我说得哪里错了。”宋年双眸赤红,血丝布满了整双眼睛:“我到底为什么会和夏心蕊订婚,你和爸爸应该心里最清楚了吧。”
看母亲不讲话,冲着这个劲头,宋年立马指向了夏心蕊:“我想夏小姐心里早就清楚了,我为什么会和你订婚?”
“我。。。。。。”
“那我直接告诉你吧。”宋年笑了起来,像是发狂的疯子:“我们家看中了你家的钱,所以才会来让我和你结婚的。”
还有什么比告诉别人事实更残忍的事情吗?可宋年没有良心不安,也没有感到心痛,他静静地看着夏心蕊低下头,好像那泪水,顺着鼻子,滴到了地板上。
“所以,为了大家都好,夏小姐我可以让你和我取消婚约。。。。。”看到夏心蕊这样,宋年真觉得自己做得有多过了,人家毕竟是个女孩子,万一真的不知情,这一棒锤下去的重量可不清。
但显然,夏心蕊没有被捶清醒,直接说道:“没事啊,我愿意的。”
她垂下头,看着自己红肿的脚腕,早上一大早赶过来,不小心把脚扭到了,她忍着疼痛,强颜欢笑着走下来,每走一步,那粗粝的触感摩擦着自己的脚心,好像要磨掉一层皮。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踩在地面上的路,跟踩在有石子的路面上一样,那些石子有的特别坚硬,化成了锋利的尖刀。
夏心蕊走得步履蹒跚又艰难,心里越来越委屈,不知是太委屈还是脚太疼了,眼泪开始一个劲儿的往下掉。她长这么大,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可以用谎言去骗他,喜欢到靠耍手段去留住他,可那个人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自己,不在乎自己难不难过,会不会伤心。
这一刻,夏心蕊找不到任何的词语去形容那一刻的感受,难堪,难过,还是可悲,她只觉得有万千桶冷水从头灯泼下,让她整个人透心凉。
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比想象中的更快,而且就这么清晰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可惜,我不愿意。”
宋年收回了同情,他想,既然人家已经执迷不悟了,那无论他说出怎么残忍的话,都不是因为他无情了,一个人想要装睡,旁边的人怎么叫都没办法把他叫醒。
“我累了,今天不能陪你去看场地了,你让我妈陪你去吧。”宋年申了个懒腰,把背影留给了站在原地的母亲和夏心蕊,没有一点舍不得的,离开了。
宋年回道自己平常住的小房子里。
这是他二十岁生日时送自己的生日礼物,是第一次赚的钱买来的,只有在这里,宋年才会有一种很强烈的归属感,仿佛天生就生活再这里。
屋子不大,但不大不小的房间比宋家的屋子要温暖,在宋家待得这些年,一直会有一种很压抑的状态在心头缠绕,细来想去,又想不出个名堂来。
江城的天气多少有些冷,尤其是高层,越是上面,越是寒意深重。他双手环抱着,又只穿了件薄薄的单衣,便四处找了一下有没有毯子,给自己披就上。感知到了温暖,原本环抱着的手也慢慢放了下去。
手心慢慢回温,可从指尖生出的寒意磨碎了她手里残存的那点温度,空气中凝结了无数看不见的灰尘,如铺天盖地的围绕在宋年的身边。
冰里像是有凝结的冰刺锥,每一口呼吸,伴随着心脏的疼痛,那些颗粒呛入口鼻,刺得宋年差点流着眼泪,喘息得艰难。
好受些。
当那层防护墙破碎了一地,现实犹如匕首一般插进了胸膛,才发现原来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豁达,坦然。
他的谎言除了骗自己没有其他的任何作用,而当谎言被无情的揭开,那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再禁不起一点的刀痕。
他躲避魏迟年,把自己缩在小小的壳里面,封锁了所有的感情闸门,让喜怒哀乐不得以表现。可这一切,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全部成了白费。
心房是被人撕裂般得疼,手掌心的汗在的深色的衣服上上留下了点点的印记。
或许是心里的疼转移到了身体上,宋年觉得自己的腹部一阵巨疼,那种痛感几乎要穿破了他的皮肉。额头上蒙了一层细密的汗,连腮红都无法掩盖脸颊的惨白,她一只手的指甲紧紧的扣着手心的肉,牙齿死咬着嘴唇,口腔中散出了血腥味。
这样的日子,是拿木棒掸开的尘埃,存在于失望和泯灭之间。
宋年很少与人说起过,自己有很严重的胃病。
不是为了坚强而不说,而是宋年不知道能和谁说,父亲虽然放纵他,但不关心他,母亲虽然关心他,却总爱把所有的事情扯到别人的身上,他想要得到那个人的关心,但显然是件困难的事情。
久而久之,一些事没了说的必要,一个人承受着未尝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