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客们议论纷纷:“那还得了?张涵之在外面做事,大作为肯定不耐烦伺候公婆,现在老爹死了,她能善待婆婆吗?”
“指望她善待?不虐待就不错了。”
“说不定早就虐待过了!”
琼玉摇头叹了口气,转而望着涂灵:“仙姑还坚持方才的看法吗?”
涂灵反问:“视老人为累赘和虐待公婆有实证吗?如果没有,你们的揣测和引导会把人打入地狱,言辞不该谨慎些么?”
琼玉脸色微变:“静女堂经营多年,从未听过这种指控。我们平日接触那么多杰出的女子,个个力争上游,功成名就,那样的女子才值得我们尊重。静女堂一向鼓励大家要自强,而不是好吃懒做哭天喊地,自身品行不端,活成一个笑话,这样的人我不同情。”
“对,不同情!”
“没想到仙姑竟然替大作为说话,真令人失望。”
“众人皆醉她独醒呗,标新立异显独特?”
“裴厚骅都恶毒成那样了,什么人还会帮她狡辩?”
“物以类聚,同类嘛。”
……
涂灵看见公孙遗压不住上扬的嘴角,静女堂堂主高傲地抬起下巴,澹亦卿攥拳清咳。
台下众人指指点点,言语逐渐冷嘲热讽。
涂灵气笑了,起身挽袖子,准备跟他们慢慢理论。
这时裴厚骅却冲她摇头,湿润的眼睛像碎在野溪的月亮,投射在她身上。涂灵愣住。
池中鹤示意典仪退下:“第二轮心证会到此为止,太初清醮后进行最后一轮心证,张涵之,裴厚骅,希望你们回去再做反省,大家为你们的家事耗费多少精神,总要有个交代。”
张涵之呆站着,脑袋低垂,一副顺从的样子。
裴厚骅收回目光,转身下台,张涵之伸手想扶她胳膊,她猛地避开。
看客们忍无可忍,发出此起彼伏的声援。
“张画工,别气馁,我们都知道你受委屈了。”
“兄弟,你真不容易,佩服。”
“这种婆娘还养在家供着?赶紧休了找下一个吧,好女人多着呢。”
“就是,我倒想看看她有啥大作为。”
……
温孤让刚午睡醒,房门“砰”地被推开,涂灵像只怨灵飘进来,一头栽进软塌,直挺挺瘫着。
“怎么了?”
贾仙跟紧随其后,坐到桌边倒茶喝水:“给妮儿气的。”
蛮蛮也渴,抱起杯子咕噜咕噜狂吞。
“咦,你个死孩子。”贾仙嫌弃:“懂不懂尊重老人?居然让我给你倒茶?”
涂灵:“按年纪,指不定她比你老呢。”
温孤让瞧她的脸色,笑问:“谁惹你生气了?”
涂灵:“所有人。”
贾仙把心证会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描述了一遍,越讲越激动:“要我说别人的家务事就不该瞎掺和,那个媳妇现在人人喊打,干的事确实不地道,你何必为这种人得罪大家?”
温孤让听完想了想:“无论如何也该给她说话的权力,把人嗓子封了不许解释和反驳,多少有些歹毒。”
“很歹毒。”涂灵双臂垫在后脑勺下,双腿交叠:“那公孙遗真不是东西,还有池中鹤、静女堂堂主,我们看他们和束悠城的宏法司没什么差别,只是伪装得更隐秘而已。”
贾仙说:“你今天把池中鹤得罪了,我看他不可能再帮你引见俶真道。”
涂灵冷哼:“太初清醮那日无执真女下来传法,我自个儿上去打招呼。”
“年轻人就是冲动。”贾仙放马后炮:“沉不住气,瞎得罪人,事倍功半,不动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