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雅用兵稳健,哪怕绩溪城中的贼人已经精疲力竭,但他在撤退之际,依旧安排麾下牙兵虎翼都摆开军阵,拦在县城外,以防贼人趁势杀出。
但一味求稳,反而落下下乘。
因为稳,所以不会冒险,继而错过许多稍纵即逝的战机。
古来名將,哪一个不是可正可奇,正时其徐如林,不动如山。奇时其疾如风,侵掠如火。
正是这样的性格,让陶雅在面对眼前这种局势时,才会选择退兵。
退兵,是最稳妥的选择。
轰隆隆!
恰在这时,战马奔腾之声从远处传来。
吴军士兵如惊弓之鸟,纷纷色变,而那些背负军械輜重的民夫,更是一个个面露骇然,作势就要逃跑。
“肃静!”
“临阵脱逃者,斩!”
在一眾军官的呵斥下,士兵们强自镇定下来。
至於民夫,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那些慌乱的民夫唤来一顿拳打脚踢。
骑兵奔腾之声由远至近,只见远处百余骑兵摆开横阵,捲起滚滚烟尘,如一道巨浪袭来。
这还只是百余骑,若是千骑,摆开横阵之时,足以绵延三四里,衝锋而来,如山崩海啸,让人胆颤。
“出!”
徐章大喝一声,麾下五十余骑立即从阵中衝出。
这五十余骑,自然不是要跟贼人拼命,而是缠住贼人,给弩手上弦爭取时间。
然而刘靖却没有冲阵袭扰的意思,在距离军营约莫五百步时,勒住马韁,缓缓放慢马速,立於一座小山丘之上。
他本就身材高大,气质英武,胯下宝马如油一般的皮毛在烈日下,泛著淡淡的紫色。
左右骑兵列於后方,如眾星捧月一般。
陶雅有种直觉,此人或许就是贼酋。
念及此处,他忽地打马上前。
见状,亲卫嚇了一跳,连忙说道:“刺史不可,贼人彪悍。”
“无妨!”
陶雅摆摆手,径直出了中军。
在亲卫与五十余骑的护卫下,来到距离刘靖二百步时停下。
二百步,是四石强弩的射程极限。
虽说有些箭矢可射至二百五十步,但过了二百步便失了准头,且力道也不足,別说铁甲,皮甲都不一定能射穿。
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縞。
刘靖横刀立马,高声道:“陶刺史,久仰大名,今日终於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