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辇转过前院矮墙,却看到不远处一个人影在晃动着,身形奇怪。
“什么人?!”
一天之内成风、郡主和宇文皓接连受伤,整个王府内戒备森严,守在林挽月身边的人更是万分警惕。
那个黑影慢慢转过身,在灯笼的照耀下,林挽月看到来人正是赫连倩。只见她微弓着腰,想必是断裂的肋骨还在疼,因此无法站直,这让她的身形从远处显得着实古怪可怖。
“是王妃吗?见过王妃。”
“免礼,郡主是来探望的?”
“嗯,我看爹爹屋里的灯熄了,就想过来看看,他醒了吗?”
“还没有,可能要到天亮才会醒,或者更晚。”林挽月如实相告,“不过,他已经没有性命之忧。”
赫连倩点点头,咬住下唇,低声说:“那我也想看看他,亲眼看到才能安心一些。”
“郡主请便。”
赫连倩微微行礼,林挽月便催着步辇折回沁凰院,这,无论是赫连倩还是林挽月,都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沁凰院里灯火通明,兰儿在内室里来回不停地走着,一边摇着头努力驱散困意。只见她的影子落在窗纸上,显得格外焦急彷徨。
见到此景,林挽月颇为紧张,她只去了这么一小会儿,难道宇文皓就开始因为受伤发起了高烧?下了步辇,急急进到内室便问:“兰儿,如何了?”
“王妃!”兰儿迎过来,“王爷没事,也不曾发烧。”
林挽月也松了口气,面色柔和下来:“那你来回走什么?”
兰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答道:“我一个人,坐着怕睡着,站着也还是困,索性来回走走。”
“时候不早了,你也忙了,先下去休息吧。”
兰儿摇摇头:“奴婢想陪着王妃。”
“也好,那你留下来,和我做个伴。”
“兰儿愿为王妃分忧。”
林挽月笑着点头,有忠心的兰儿在身边,她突然觉得不那么无措。
缓步走到床前,林挽月默默地凝视着宇文皓。
不知道他到底遇到了什么,程志舒还没有回来,没有任何消息。
冬夜长而寂寥,窗外只有风声,而林挽月只能守在床边,等宇文皓转醒。
无眠。
因为身上伤口太多,林挽月回来不久,宇文皓就开始发烧。他的额头有伤,林挽月不敢随意擦拭冷敷,只能用手帕蘸些温水,避开伤口小心地擦拭着,又简单施针,控制着体温不要升得过高。
所幸宇文皓有武功傍身,体质又好,烧了一个时辰,发了一身汗,烧竟也慢慢退了。
林挽月终于松了一口气。
兰儿终是熬不住,四更天时趴在椅子上睡了一会儿。
林挽月却毫无倦意。数着更漏,看着烛火烧残,看天色迟迟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