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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灼惊心（第3页）

沈墨冷哼一声，强压下当场将此人格杀的强烈冲动。他需要口供，但更重要的，是不能让血腥和死亡过度刺激到身后的顾胤廷。

他猛地收回刀，未等对方从劫后余生的恍惚中反应过来，一记精准利落的手刀已然重重劈在其颈后神经密集处！

“呃！”

那歹徒眼白一翻，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晕死过去，瘫倒在泥泞中，和他的同伴作伴。

瞬间解决掉所有眼前的威胁，沈墨甚至来不及喘息，立刻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一直靠坐在山壁下的顾胤廷。每一步都踩在泥泞和血水里，他的心却跳得快要炸开。

“廷哥！”

他单膝跪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和哽咽。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却又无比急切地扶住顾胤廷没有受伤的那边肩膀和手臂，支撑住他有些下滑的身体，触手一片冰凉湿冷。

顾胤廷被这边的动静惊动，缓缓地、有些艰难地抬起头。他的脸色在不停滑落的雨水中显得异常苍白，缺乏血色，紧抿的嘴唇也因为失血、寒冷和干渴而有些干裂起皮。额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更添几分脆弱。

但即便如此，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依旧保持着惯有的沉静，只是眼底深处难以掩饰地带着失血后的浓重疲惫和生理性的虚弱，以及……在看到突然出现的、浑身湿透沾满泥污血痕的沈墨时，那一闪而过的、极为明显的错愕与难以置信。

“……沈墨？”他的声音因为受伤、寒冷和长时间的沉默而显得有些低哑、干涩，几乎被雨声掩盖，“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似乎想移动一下身体，查看周围情况，却再次牵动了肩上的伤口，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闷哼一声。

“别说话！保存体力！”沈墨急切地打断他，声音又急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却也透出浓浓的心疼。

他的目光迅速而焦灼地落在顾胤廷受伤的肩膀上，那道被撕裂的伤口虽然在雨水持续冲刷下显得有些发白、边缘外翻，但仍在缓慢地渗出血丝。雨水混着血水，不断流下。

他立刻拿出那个轻便却内容齐全的急救包，动作熟练地打开，取出消毒喷雾、止血粉、无菌敷料和绷带。他的手指因为极度的紧张、后怕、冰冷以及方才爆发的力量而微微发抖，但操作却依旧保持着惊人的稳定和效率。他快速而专业地进行着简单的清创、撒药、加压包扎等一系列步骤，每一个动作都力求在最短时间内达到最好的止血和保护效果，尽量避免给他带来更多的疼痛。

顾胤廷没有再出声，只是安静地靠在冰冷的山壁上，微微偏头，任由他动作。他的目光落在沈墨那沾满泥污和雨水、写满了专注与紧绷的侧脸上，看着他湿透的黑发紧紧贴在额角和脸颊，看着他脸上、脖颈和手臂上那些被树枝荆棘划出的、细密而新鲜的血痕，看着他包扎时微微颤抖却异常稳定的手指。

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冰冷的深潭被投入石子，荡开层层难以言喻的涟漪。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不是因为伤痛，而是因为别的什么。他低声问，声音依旧沙哑：

“……你一个人来的？”

“阿鬼和赵烈的人都在外面封锁通道，很快就能接应我们出去。”沈墨头也不抬，手下包扎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声音闷闷的，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和浓重的鼻音，“幸好……幸好我来得及时……你没事……你还在……”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轻得像叹息，却重得砸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

快速包扎好伤口，确保血基本止住后，沈墨立刻脱下自己身上那件早已湿透、沾满泥泞和血污的冲锋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顾胤廷身上，试图为他遮挡一些风雨，留住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体温。

“能走吗？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对方可能还有接应的人，枪声会把他们引过来。”沈墨伸手搀扶住顾胤廷没有受伤的臂弯，低声询问，语气是商量的，动作却是坚定支撑的。

顾胤廷点了点头，没有逞强。他借着沈墨手臂传来的、坚实有力的支撑，缓缓地、有些吃力地站起身。脚步因为失血、体力消耗和寒冷而显得虚浮不稳，站起来时身形晃了一下，脸色也更加苍白了几分。

但他挺直了背脊，眼神中的意志依旧如同被雨水冲刷过的磐石般，清醒而坚定。他看了一眼沈墨，那一眼很深，然后移开目光，扫过地上横七竖八的歹徒，最后望向漆黑的山林。

“走。”他只说了一个字。

雨，依旧不知疲倦地下着，冰冷刺骨，仿佛要冲刷尽世间一切痕迹。

山林，在黑暗中沉默伫立，危机并未完全解除，依旧四伏。

但沈墨紧紧搀扶着顾胤廷，用自己的身体作为他此刻最可靠的支柱和屏障。臂弯里传来的那股真实的、带着体温的重量，和透过湿冷衣物传递来的、微弱的、属于顾胤廷的气息，让他那颗饱受千里煎熬、被恐惧和愤怒反复灼烧的心，终于稍微地、落回了一点实处。

血是冷的，雨是冷的，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寒意与未尽的杀机。

可他胸腔里那颗为了身边这个人而疯狂跳动、不惜赴汤蹈火、跨越千里险阻也要前来寻找、夺回的心脏，却沸腾如火，灼烫着他冰冷的四肢百骸。

他找到了。他还活着。

这就够了。至少，在这一刻，够了。

｜下章预告｜

第二波埋伏！专业枪手，火力凶猛！绝境之中，为给顾胤廷撕开生路，沈墨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以身为饵，主动冲向枪林弹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