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没有理他,有些疲倦的转身,缓缓往里间的院子走去。
贺清玹站在原地呆愣了很久。
………
这,将军府格外的寂静。
军不知为了什么事,在早晨的时候又离开靖安城了,遣了星路来回说,早晨走得急,又因少夫人还在睡着,便没吵她。又说军此次去只是为一点小事,少夫人不必挂心。
顾卿嘴硬,嘴里说着不挂心,实则心是悬在嗓子眼上的。
另外一边,箫云鹤是妾室之女,按规矩身子是不能在府中过夜的,所以灵柩早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收拾好了停到城郊的寺庙里去了,只等停满三日便可下葬。
是以这,这个死了一个小姐的府中倒是不闻半点哀乐之声,一切照旧如往常。
顾卿没有去看秦氏,一则秦氏现在情绪不稳定,怕是也不喜吵闹,二则,此事多多少少也是因她而起,就算箫云鹤不是她杀的,秦氏心里多多少少也会有点记恨在她头上,去了肯定也是讨个没趣,她又何苦去找不痛快呢。
春露见她一个人坐在窗边发了许久的呆,晚饭也没吃多少,便跑到外面街上买了她平日爱吃的栗子糕回来,奉到她面前:“小姐您快尝尝,这栗子糕是刚出锅的,还热乎着呢!”
顾卿侧头看她一脸笑眯眯的,不由也有些好笑,不忍拂了她的面子,便尝了一块。
大抵是心境不佳,连平日里喜欢的栗子糕吃起来好像都有点食之无味,不过看着春露隐隐期待的眼神,顾卿还是笑道:“真好吃。”
春露扁扁嘴,“小姐心里想的什么全都写在脸上了,明明不好吃还硬说还吃。”
顾卿斜晲她一眼。
这丫头,刚跟在她身边的时候战战兢兢的,看到箫千逸贺清玹这些人的时候那眼里是一边惊恐一边兴奋,好像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似的。
这才几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危急关头还能帮她一把,倒还真是个适应力强的神仙队友。
顾卿笑了笑,道:“不是让你去买点自己需要的东西吗,买了没?”
春露道:“还没呢,这一日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的,都没得空。”
说着她看着顾卿,叹了口气,“说实话,以前奴婢还挺羡慕你们这些深闺侯门大户人家的小姐,看起来光鲜亮丽衣食无忧,不用为生计发愁,现在跟着小姐几天,才发现其实各人都有各人的难处。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若是小姐你没那么聪明伶俐,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顾卿点点头,若有所思,“其实若是你跟的是别的夫人小姐啥的,应该也没这么多事,只是我大概是招黑体质,运气不佳,总有刁民想害我,没办法。”
一番话说得春露倒是噗嗤笑出声来,“奴婢倒是觉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小姐以后定是要成大器的人。”
顾卿差点没一口气噎死。
瞧瞧这彩虹屁吹得,要不是她意志力坚定,怕是早就被这丫头夸得飘到天上去了。
“奴婢知道您是为二小姐死的事情耿耿于怀,”春露复又凝着眉看她,“不过小姐,这件事情着实与您无关,您实在犯不着为此烦心。且此番她死了,说不定也是件好事呢?”
见顾卿疑惑的看着她,春露旋即又道:“您想啊,昨夜这件事情是她跟三夫人合谋做的没错,但您别忘了,是她们一起合谋的啊,说不定她还是占大头呢。一个十六岁未出阁的女子,就有这样歹毒的心思,细细想来怎能不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