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红:“别看他,看我。我不听你谢,我只要钱。”
林超然:“不好欺负的人都他那德行,见钱眼开。我和他是一样德行的人,还是哥们儿。”
取车人又掏出了钱包,找出三毛钱扔在工具箱里,骑上车走了。
张继红蹲下捡钱,站起时见林超然站在对面。
张继红:“我冰棍呢?”
林超然:“我吃了呗。那么高级的冰棍,总不该看着化光了吧?”
张继红:“你!别以为帮我说两句话,我会对你印象好点儿。”
林超然:“要是我想请你帮我办个厂呢?”
张继红眼睛亮了,将小凳往林超然跟前一摆,用袖子擦一下,蹲那,仰脸说:“给我坐下,简单说,好事别啰唆!”
两人一蹲一坐,起先一个说,一个听,后来张继红站了起来,也比比画画兴奋地说开了。
林超然骑自己车,车后座上坐着罗一民,行驶在市郊公路……
林超然:“我早就想去看看你父亲了……”
罗一民:“我认为你也应该。我每次探家,我父亲都嘱咐我向你学习。写给我的信中也少不了那种嘱咐。在他心目中,你不但是我营长,还是我哥。或者还是,按西方说法,是教父……”
林超然:“还不是你给他灌输的那么一种印象!”
罗一民:“你不能这么认为。你不是每次探家都到我家去,和我父亲一聊就一上午或一下午嘛!你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他说过他把我这个儿子交给你了吧?”
林超然:“说过。不止一次……”
两人来到殡仪馆,进入了骨灰安放区,听到哭声——李玖的哭声,连哭带说的话语:“伯父,一民那么恨我,可我仍然那么爱他。他当着聚会同学的面打了我,我也没法不爱他……伯父,我李玖可该怎么办啊?”
林超然小声而严厉地说:“难怪你俩……为什么打她?”
罗一民将头一扭:“我……那天醉了……”
林超然:“打那么爱你的女人,可耻!醉了也可耻!”
林超然:“我也没必要知道那么多!总之你是打了她!”
李玖的哭诉声:“伯父,求您给一民托几次梦,让他原谅我以前做过的错事,让他好好爱我吧!我发誓,我和他结婚以后,一定做一个贤妻良母,一定经常来看您,让您在九泉之下,永远省心,为我们感到欣慰……伯父,求求您,千万给他托梦吧!一次不行,不能使他回心转意,您得多给他托几次梦……”
李玖的哭诉听来令人心疼。
林超然指着说:“现在,该怎么办你自己决定!”转身走了。
李玖还在罗父的骨灰盒前悲恸。
罗一民出现在她背后:“玖子。”
他将一只手放在她肩上,李玖一扭肩。
罗一民反而从后抱住了她,也哭了。
两人就那么一个抱着另一个,低声哭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