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一民:“对喽,这才说到了要害!”
“哎哎哎,也照顾一下我们的耐心行不行?”
卖红薯的一转身,见身后不知何时站着几名中学生了,个个戴校徽,扶着或跨着自行车。
卖红薯的乐了:“老主顾们来了,对不起对不起,让各位小哥们儿久等了。咱们还是老规矩,一斤算九两。”
他忙着秤起地瓜来。
“咱们别老站这儿替人家当幌子了,走吧!”
罗一民将林超然拽走了。
两人走在路上。
林超然回头看一眼,自信地说:“我能干!”
罗一民劝说地说:“营长,咱不眼红人家行不?你才返城几天啊,人家还有返城半年多了找不到一份儿活干的呢!咱该沉住气的时候,那就要沉住点儿气。”
林超然:“半年后你嫂子都该生了!我可沉不住那么长的气。”
罗一民:“能眼看着你到那时候还找不到份活儿吗?我只不过那么一说!”掏出钱包往林超然大衣兜里揣:“连钱包都拿着!咱先把春节高高兴兴地过完,愁事儿留到春节以后再说。咱们不都还年轻着嘛!年轻就是乐观的理由和资本!”
林超然:“你的话我同意,钱不要。眼下我还不缺钱!”
两人在人行道上推推搡搡的。
江北。林父干活的工棚里。又是休息时刻,几个小青年在打扑克,有人被贴了一脸纸条。
林父在用一块木板钉一处透亮的地方。
一名青年站在窗子那儿剥烤土豆皮儿。
那青年一抬头,大惊失色,指着窗外往后退,结结巴巴地说:“看,看……不好……不好!”土豆掉在地上,他转身就往外跑。
林父也往窗外看,但见一辆卡车的车头朝工棚直撞而来。
围在离窗不远处打扑克的小青年们却浑然不觉,有人还在大呼小叫地甩牌呢。
林父:“快散开!”
说时迟,那时快,哗啦一声,卡车车头撞入了工棚。
打扑克的小青年们呆了。
林父也呆了。
一阵安静中,棚顶发出吱咔吱咔的响声。
林父和小青年们都抬头看。一根钢筒棚梁在移动。
林父大吼:“快跑!”
小青年们这才醒过神来,一个个跳起来争先恐后往外跑。混乱中,其中一个被推倒——正是那个羞辱过林父,还要和林超然打架的青年,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仰脸望着棚顶呆若木鸡。
林父本已在门口了,回头一看,扑过去抱住了他的头。
跑到外边的小青年们转身看时,工棚塌了半边。
医院。林父躺在病**,头缠药布。床前站着几名小青年,包括那个被保护了的青年。还有一个穿兵团棉袄的人,是队长,叫张继红。
张继红:“林师傅,您只管安心住院。一切医药费都由队里来报。”
林父:“继红啊,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张继红:“您只管说。凡是我做得了主的,我照办。”
林父:“我不想干了。我想离队。”
张继红:“那不行。咱爷俩那么合得来,我舍不得您走。”回头瞪着小青年们低声训,“凡是惹老爷子生过气的,我饶不了他!”
林父:“不关他们的事儿。我自己不想走,他们气不走我。再说我也不真生他们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