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和你,为什么不能和他?”
又一阵沉默。又一重厌恶。
“我是第几个?”
“你想是第几个?”
“我是正经问你!”
“我也是正经回答你。你想是第一个,我就说你是第一个。你不在乎,我就如实告诉你,你是第五个,也许是第六个……”
“我在乎!”
“那你就以为你是第一个好了!”
“秦川这个王八蛋!”
“你又提他。是我自愿的。”
“可是他有老婆!”
“我预先知道。”
“预先知道你还……”
“预先知道就不行了?”
“你坏透了!”
“我觉得我挺好的。我又没挑唆他和他老婆离婚。我讲原则。”
“你还有原则?!”
“当然。人活着,谁没有个活着的原则?比方对你吧,我的原则是,你要想我的时候,你就来找我。你不想理我的时候,我绝不纠缠你。不过我挺想知道,你喜不喜欢我?”
她那双用香脂滋润得非常细嫩的手抚摸着他的身体。
“你在乎这一点?”
“倒也谈不上在乎,挺想知道而已。”
“我憎恨你!”
“像你这么坦率的男人不太多啊。你是我承认的第一个。”
她叹息了一声。
他的关于男人的信仰也开始动摇了。与其说是她的话使之动摇,毋宁说是他自己此时此地的行为使之动摇。她的坦率,以及受她影响他自己所表现的坦率,使他一向的观念无法判定这件他陷入得难以自拔的事的本质了。
细嫩的手从他的肩始向下滑……
他怀着憎恨与厌恶的心又嚣**起迷醉的冲动……
他紧紧搂抱住她丰满的似乎散发着馥芳的身体,如同在黑暗的海之深域搂抱住一条抹香鲸……
她会吞食我吗?抑或把我带往某处极乐仙境?
同时他心里绝望地咒骂自己:“严晓东严晓东,你这好色之徒你这无耻的东西你他妈的不是人你整个儿堕落到底了!”
天明后,她仍酣睡着。
他小心谨慎地爬起来,悄没声地下了床,唯恐惊醒她;仿佛怕惊醒一头凶暴的雌狒狒。
他轻轻打开衣柜,内中尽是花的艳的女衣女裤。他无可奈何地坐在沙发上吸烟。吸完一支烟,又开始各处寻找。像个贼。终于,从衣柜底下发现了卷成一团的一套蓝色工作服。肥且大,脏而破。不知是她的,还是别的哪一个男人的。如获至宝,匆匆穿上,往外便走。
走到门口,不由得回头望了一下。她静静地侧卧在**,脸朝着他,只要微微一睁眼,就会看到他那副贼样。她的脸又安详又恬静。这会儿,他才很真实地承认,她的确是个美丽动人的姑娘。他觉得她睡着的时候像个天使。一旦醒来却是个甘愿堕落的半公开的娼妓。他想:如果你老是这么睡着,我也许会天天晚上来这里。他甚至怀疑她早醒了,暗中将他的一切贼似的举动看在眼里了,只不过是在装睡。
“我这么一走了之可怪不得我,何况你什么也不在乎!”他心说,推开道门缝,侧身闪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