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之早已流泪了,忽然大声地说:“我不搬!我喜欢这个家!我喜欢我的房间!”
何父严厉地说:“你叫喊什么你?小孩子呀?不许胡闹。”
慧之起身跑入了自己的房间,门关上时,又飞出她的一句话:“我刚住出好感觉来……”
林超然:“我……我出去一下。”
他一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外边。小烟亭那儿,林超然买了一盒烟,迫不及待地撕开,叼上一支后,照例没有打火机点燃……
又是卖烟的借给他打火机用。
他大口大口地吸烟不止……
又下雨了,秋雨,淅淅沥沥的,满目秋凉景象。
医院门口的公共电话亭那儿,张继红在打电话,表情从没见过地凝重。
张继红出语困难地说:“超然,我在医院门口。大爷的病历什么的在我手上了,我详细地问过医生了……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是癌……最恶性的那种……”
他捂住话筒,他蹲下哭了。又说:“我详细问过医生了,据医生说,估计……已经全面扩散了……”
知青办。林超然握着话筒,像石头人。
话筒传出张继红的声音:“超然!超然!你说句话!”
声音大得曲主任也听到了,他想从林超然手中拿过去话筒;拿不过去,林超然的手仿佛与话筒粘住了。
曲主任终于得到了话筒,替林超然说:“过会儿再打来……”
他放下话筒,同情地看着林超然。
林超然绝望的孩子似的:“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曲主任:“回家吧。以后的几天别来了。”
林超然扶着自行车站在家门前,门锁着。
邻居一位大娘走出家门,走到他身旁,怕惊着他似的,轻声细语地说:“超然啊,快去医院吧。你爸今天上午吐血了,你妈吓哭了。院里男人们都上班了,是几个女人和半大孩子,帮着把你爸送医院去了……”
林超然骑着自行车朝医院飞驶而来,由于刹车太猛,摔倒了。
医院急诊室门外,何母搂着林母坐在长椅上,张继红、王志、罗一民、杨一凡、李玖、静之都站着,却互相无语。
林超然匆匆而至,张继红迎上去。
林超然:“我父亲怎么样?”
张继红:“到医院都已经昏迷了,在抢救……”
林超然:“妈……”
林母:“你爸他……太能忍了!……他怎么,那么能忍啊!”
林母伏在何母身上哭了。
何母:“你岳父过会儿就来……”
张继红将林超然拥向对面的长椅,小声地说:“坐下。现在你是你妈主心骨,她哭可以,你得忍着点儿……”
林超然六神无主地坐下。
罗一民走到了他跟前,也小声地说:“超然,咱用最好的方法治,花多少钱不是问题!我银行里存着三万元呢,随用随取!”
李玖:“不打借条都行!”
罗一民狠瞪她一眼。
杨一凡走过去问:“营长,有大爷的近照吗?任何一张都可以。”
林超然呆呆点一下头。
杨一凡:“我要给大爷画一张油画遗像,用坦培拉尼画法,就是用鸡蛋黄调油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