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超然吸着一支烟,冷眼看着。
“花衬衫”却忽然跪地求饶:“大哥,大哥,我看出来了你是狠茬儿!我怕你行了吧?我……我不也就是一催巴儿嘛!你们为了工资,我也是为了工资啊!大哥你高抬贵手!这么着,我今天回去跟老板说说,你还当你的队长。”指着林超然说:“让他当副队长!这行了吧?”
张继红见他那样,索然至极,猛一转身。林超然已在他跟前了,将半截烟塞在他嘴角,搂着他肩说:“那只能算了,消消气。”
张继红:“超然,咱们别挣这份儿工资了。”
林超然:“也是我的想法。”解下垫肩扔在地上。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将垫肩、套袖、手套扔在地上。
林超然对“花衬衫”说:“把我们的话捎回去……如果继续昧着良心,可别怪我们揭发。”
林超然、张继红一行人走过江桥。
他们在桥下分手告别。
林超然:“心里都没怨我吧?”
工友们摇头。
张继红:“那什么,谁要是先找到了活儿,并且还可以介绍别人的话,互相通个气儿。”
工友们点头。
“姐夫!”林超然转身一看,见慧之站在不远处。
松花江畔某露天冷饮店。林超然与慧之对坐,各自用吸管吸着一瓶汽水。林超然上衣的肩背,照例被汗湿透了。
慧之:“姐夫,活儿很累是不?”
林超然笑笑:“也累不到哪儿去,不过是咱们在兵团常干的活儿。”
慧之:“本想过江桥去找你的,不想在江这边碰到了你。你们过这边来干什么?”
林超然搪塞地说:“今天活儿少,提前干完了。”
慧之:“我想和你谈……我和杨一凡的事儿。”
林超然点头。
慧之:“你一点儿都不惊讶?”
林超然:“你爸妈跟我说了。”显然,由于刚刚失去了江那边的工作,他心思很难集中,这使慧之误会了。
慧之:“姐夫,我没什么得罪你的地方吧?”
林超然:“没有啊。快说,我还有事。”
慧之:“那我不多说了。既然我爸妈跟你说了,不管他们是怎么说的,反正你已经知道我俩的关系了。你是除了我爸妈,现在唯一知道的人。本来我想先跟我大姐说,想了一晚上,最后决定还是先告诉你……”
林超然:“想听我的意见?”
慧之点头道:“也想获得你的理解和支持。”
林超然:“是对你一个人的,还是对你们两个人的?”
慧之沉吟了一下,低下了头:“暂时是对我一个人的吧。”
林超然:“那好,听着。”
慧之抬起了头。
林超然:“如果我说了不支持的话,你会惊讶吗?”
慧之愣了愣,不自然地一笑:“不会的。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绝不会那么说的。”
林超然:“我完全理解你。我不会说不支持的话。”
慧之又笑了,这一次笑得很欣慰。
林超然:“但我反对。而且,坚决反对。”
慧之呆了。
林超然:“趁你还没陷得太深,我劝你回头是岸。如果你也不理我的反对,一意孤行,我将进行必要的破坏。我知道这是你的初恋,如果你感到心灵受伤了,那么自己疗伤。就像动物受了伤,自己舔自己的伤口那样。各种各样失恋的痛苦,你在兵团时期应该见得多了,听得多了。人生往往就是不遂人愿的,有情人最终不能成眷属,这也不是什么百年不遇的事,全世界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你也别那么娇气,认为不该发生在你身上,认为一旦发生在你身上就得人人同情。如果杨一凡也觉得受伤了,他那边不用你担什么心,我会帮他摆脱阴影的。这就是我的态度,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