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之妥协地闭上了眼睛,仰起了脸。
青年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心满意足地跑了。
静之并不看他的背影,仍望着花丛沉思。一个姑娘站在花丛前,小伙子在为她照相。
太阳又大又圆,红得很,却已偏西。
江北的那一片工地上,林超然和他的工友们仍在抬预制板。那是沉闷无声的劳动情形,看上去大家都很累了。
他们将两块预制板装上了卡车,从踏板上往下走时,那个对林父不敬过的小青年一失足,从踏板上掉了下来,幸被林超然扶了一下。
林超然:“小心点儿。”
那小青年:“都快干了一天了,何必这时非两块两块地抬?”
别人都懒得回答他的话。
林超然:“那不卡车等着开走嘛,坚持一下。”
工棚里。一个二十多岁的、脸上化了浓妆的姑娘在发工资,领工资的是七八个从二十岁到三十岁年龄不等的青年,有一个看上去还是少年。他们有的嚼口香糖,有的嗑瓜子,有的穿喇叭裤,有的留“飞机头”。总之,他们是各个城市在八十年代都曾有过的一些青年。
张继红站在一旁吸烟,冷眼看着发工资的情形。
林超然他们进入了工棚,他只穿背心,将上衣搭在肩上。他们也冷眼看着发工资的情形。
林超然问那个看上去还是少年的:“多大了?”
那少年:“二十。”
对林父不敬过的青年:“放屁!你他妈有二十吗?”
张继红:“你嚷嚷什么你?再嚷嚷出去!”
他走到了少年跟前,双手放在少年肩上,将少年推到了桌前,用命令的口吻对发工资的姑娘说:“先把他的给发了。”
姑娘看看花名册,对张继红摇头:“没他的名字。”
张继红:“怎么就没他的名字了?”
姑娘将花名册递给他。他看了片刻,往桌上一摔:“妈的!”
他无奈地转了一圈,双手又放在少年肩上,将少年往门外推。少年快哭了。
林超然默默望着他俩。
一个是工友的青年嘟哝:“妈的,明明是一些寄生虫、吸血鬼,连发工资还得发在前边!”
张继红正望着那少年的背影发呆,林超然走到了他跟前,小声地说:“是不是让干活的人先领工资?”
张继红点头。
林超然走到了桌前,一一将“寄生虫们”推开,并说:“让让,让让,请干活的人先领工资!”
被推开的人当然都不高兴。
“飞机头”:“你老几啊你?”朝林超然当胸一拳。林超然手疾眼快,抓住了他腕子。
林超然:“你老几?”
两人较了一阵腕劲,“飞机头”的手臂被林超然拧得向后弯过去。林超然猛一推。“飞机头”后退数步。
林超然:“谁还不愿给个方便?”
对方纷纷退开了。
张继红一摆头,干活的青年们走到了桌前。
发工资的姑娘看一眼花名册:“徐海涛。”
对林父不敬过的青年:“本爷。”
姑娘发给他工资。
他不接,问:“为什么没有我十元奖金?”
姑娘:“工资单上没写着你也有。”
徐海涛指着说:“为什么他们就月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