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超然:“别别别,我自己倒,岂敢劳驾您三小姐!”
静之:“甭客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静之倒水回来,凝之吩咐:“把这两盖帘饺子也端出去冻上。”
静之:“得,一发扬风格,就被当丫鬟对待了。”端起一盖帘饺子出去。
凝之一边洗手一边问:“你没觉得静之变贫了吗?”
林超然:“那我也不‘友邦惊诧’。”
凝之:“为什么?”
林超然:“她不像你和慧之那么幸运。你俩被分在了好连队,连干部爱护知青。她那个连的连干部,一个比一个‘左’。她因为你父亲曾经是右派,在连队一直被划在另册,不得不压抑自己的个性。现在的她,正处在一种从内心里释放压抑感的过程,我反倒替她高兴。”
“还是姐夫更理解我!”静之应声而入。
静之端起另一盖帘饺子又出去了。
凝之:“你看她偷听来着。”
林超然笑了:“幸亏没说什么伤她自尊心的话。”
静之再次回到屋里时,林超然和凝之已坐在桌旁嗑瓜子了。静之便也脱了棉袄,坐在大姐旁边,姐夫对面。
凝之:“老实交代,整天早出晚归的,真上补习班了还是假上补习班了?”
静之:“林超然同志,管管你老婆,别让她总对别人说三道四的!”
凝之:“严肃点儿,我没跟你开玩笑。”
静之:“撒谎是小狗。那位补习历史的老师叫何春晖,黑大毕业的工农兵学员,大家都认为他讲得不错,起码敢讲点儿新观点。”
凝之:“戴眼镜对不对?”
静之:“对。他说他认识你。”
凝之:“我们连推荐到黑大的,我亲自给他写的鉴定,他在连里表现不错。”
静之:“可今天他在讲课的时候,被公安带走了。”
凝之吃惊:“为什么?”
静之:“有人说是因为他讲了犯禁的内容,也有人说类似的收费补习班手续不全,工商部门认为是非法牟利,应予打击。”
林超然始终没插话,因为他一手撑腮,闭着眼还在犯迷糊。
凝之:“超然,躺下睡一会儿吧。”
林超然:“爸妈回来多不好。”
凝之:“有什么不好的,别那么多事儿!”
静之却一惊一乍地说:“听,听到外边响声了吗?”
凝之和林超然都摇头。
静之:“都没听到是因为你俩光顾说话了!估计是野猫把饺子弄翻了。姐夫你出去看看吧。吹一下风,你会清醒的。”
林超然笑笑,起身出去了。从他那笑可以看出,他明知静之是在成心支他。
静之迅速起身,从书包里取出何春晖那封信交给大姐,机密地说:“姐,他让我捎给你这封信。”
凝之看看,撕开。
静之:“别这会儿看呀,一会儿我姐夫就进来了!”
凝之没理她。
外边。两盖帘饺子好好地摆着。林超然用双手沾了沾雪,接着搓脸。
林超然转身进屋。
林超然在灶间咳嗽。
凝之的声音:“别装咳嗽,进来吧。”
林超然进入,还是坐在姐俩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