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一时没反应过来,呆若木鸡……
萍萍爸:“打!”
小涛又扇了他一耳光……
萍萍爸:“再打,再打……”
小涛望着他第三次举起手,但却扇不下去了……
父母终于反应过来,父亲猛一拍桌子震掉一只碗,碎了……
父亲瞪着小涛,脸扭歪了,恼怒之极而一时张嘴说不出话……
母亲抓住了小涛那只举起的手:“你疯了?”
母亲扇了小涛一耳光……
萍萍爸忙起身阻止:“别打小涛,别打小涛,小涛是好孩子。他没疯。我疯了。”望着父亲又说:“副厂长,是我……是我找人打的你。”
气氛一时凝固了似的。
母亲不禁放了小涛……
父亲缓缓落座,摸着脸上的药布苦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老郝,我这副厂长一向对你挺好的呀,你干吗找人打我呢?”
萍萍爸:“谁叫你让我下岗?我……我下岗了,我……我怎么办啊?”——捂脸哭了……
父亲:“下岗?这是从何谈起?我们厂的酱油是名牌儿,在市场上经得起竞争,我们厂没必要让工人下岗嘛!”
萍萍爸:“假话!你们当官儿的总说假话!下岗名单都排出来了,黑名单上有我,当我蒙在鼓里呀?”
萍萍爸:“我不说!我不会说的!”
父亲:“不说也好。说了,更复杂化了。老郝,你误会了。那不是下岗名单,那是分流名单……”
萍萍爸:“还不是一回事儿!……”
父亲:“不是一回事儿。分流,是要分出一部分有经验的工人,到外县去组建一个分厂。外县假冒我们厂品牌的酱油太多太多了。我们去建一个分厂,不就把市场充分占领了吗?……”
萍萍爸:“那,好差事怎么轮不到我,干吗到外县去,你就指名不能少了我?”
母子二人的目光望向父亲……
父亲:“你呀,老郝呀,我是为你争下的名额呀!每天二十元的补贴,一个月就是六百元呀!我不替你争,那……那能轮到你吗?……”
萍萍爸望着父亲愣住……
萍萍爸从兜里掏出了五千元钱:“这……这五千元钱……这我还怎么有脸收哇……”
父亲:“你看你,你不收,那就错上加错了!你收了,咱们之间的事一笔勾销,我对谁也不说。你不收,我就向厂里汇报……”
萍萍爸泪眼模糊地望小涛:“小涛,叔叔求你,别对萍萍说实情……太丢人了,太丢人了,说了,我没法儿要求她尊敬我这个当爸的了……”
小涛值得信任地点头……
小涛的小屋里熄了灯——他已躺在**,能听到父母在亮着灯的大屋里对话……
父亲:“我想,那电脑得退了,钱得还回工会去。”
母亲:“他爸,你也太认真了吧?天知,地知,老郝知,咱们夫妻俩知,都不对别人说,谁会知道实情呀!”
父亲:“但自己心里不是从此就不干净了吗?再说儿子也知道实情了,我应该给他做个好榜样。否则我们今后还有什么资格教育他?……”
旁白:“从小长到大,我内心里一次也没对父亲产生过敬意,更没瞧得起他小小酱油厂副厂长的头衔。但那一天晚上,我因有一位值得自己敬爱的父亲而流泪了……”
白天。萍萍在楼前给自行车打气,却对不准气门芯——一双手将气门芯对准了,是小涛蹲下了……
萍萍:“滚!少献殷勤!”
小涛:“萍萍,我错了!我已经向你爸爸当面道过歉了,你也给我个机会吧!”
萍萍:“不给!”
小涛:“别嘴硬。我知道你心里已经原谅我了!”
萍萍:“没门儿!你做梦!”
小涛:“梦想也可以成真嘛!……气筒上一条毛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