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玖说得伤感了。
女人们的目光却全都望向了门口。罗一民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那儿了,他身后门还没关严。他呢,棉袄外罩了件中式外衣,棉裤外罩的单裤有裤线,棉军帽往上系着帽耳朵,还像五四青年似的围了条长围巾。显然,他来之前将自己捯饬了一番,看上去挺精神的。
一个女人呵斥:“你谁呀?怎么悄没声儿地就进来了?门也不关严,长条玻璃管尾巴呀?”
另一个女人:“就是,我说哪儿来的一股凉风呢!”
这时李玖也转过头去,见是罗一民,就那么转着头呆住了。
罗一民:“我跟李玖说两句话就走,捎带给你们放进点儿新鲜空气。李玖,小刚病了,我想,你该请半天假……”
他果然一说完转身就走。
李玖猛地站了起来,急匆匆地穿棉袄,找头巾:“我头巾呢?我头巾呢?”
女人们也都着急忙慌地帮她东找西找。
街上。罗一民走着,李玖追上他。
李玖:“我早上出门时小刚还精精神神的,他怎么就病了?”
罗一民边走边说:“我也不清楚,不过你放心,不是多么严重的病。但小孩子嘛,有个头疼脑热的就想让妈妈守在跟前……”
李玖:“你这是往哪儿走呀,小刚现在在哪儿?”
罗一民:“在我家……”
李玖:“怎么会在你家?”
罗一民:“他在我那儿玩,忽然就说肚子疼,我给他揉了一会儿,他说不太疼了,现在躺在我的**。”
李玖狐疑,站住。
罗一民径自往前走。
李玖:“罗一民,你给我站住!”
罗一民站住了,转身看着她。
李玖:“罗一民,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是因为恨我就对我儿子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就是百年以后咱俩都变成鬼了,那我也饶不了你!”
罗一民:“李玖,过去的半年多里,我渐渐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你当年做的事是可以原谅的,而我做的事是罪恶的。如果我继续恨你,只能证明我是多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恶事,总想找个替罪羊。一个经常这么忏悔的人,怎么会再伤害一个孩子呢?何况小刚是你的宝贝儿子……”
两人走到了罗一民的铺子门前。
罗一民开了锁,往屋里让李玖;李玖又狐疑着,猜测地看了罗一民一眼,犹犹豫豫地进了屋。
罗一民跟着进去。屋里自然没有小刚的影子。
李玖:“小刚,儿子,儿子妈来了……”
她说着往里屋走。
罗一民转身插门。门锁换了,是那种也可以在里边锁死的暗锁了。他将门锁死后,将钥匙揣入了兜里。
“罗一民!”
罗一民转过了身,李玖叉腰站在里屋门口。
李玖:“你为什么骗我?”
罗一民:“不骗你,怕你根本不会再到我这里来了。”
李玖:“我当然不想再到你这里来!”
罗一民:“那,咱俩找个别的暖和地方谈谈也行。”
李玖:“咱俩明明已经是冤家了,没什么可谈的!”冲到门前,自然打不开门。
李玖:“你开门!”
罗一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