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借了辆手推车,拉着满市转,到处捡旧砖去了。”
静之:“要干吗?”
林母:“你大姐不是快生了嘛,你伯父想捡些旧砖,在我家旁边,给你大姐和你姐夫盖间小偏房,得使他俩以后好歹有个小家呀!”
静之:“伯母,告诉我伯父,那么大岁数了,不必再受累了。我大姐和我姐夫住我们家,我们全家没意见!”
林母:“那也不是常事啊!女婿长期住老丈人家,外人会笑话的,再说多不方便。”
静之:“林岚还没回来?”
林母:“回来过了,呆坐一会儿又走了。”
静之:“哪儿去了?”
林母:“说是到江边散散心。”
静之:“她考得怎么样?”
林母:“我也问不出来呀!看她那闷闷不乐的样子,怕是考得不怎么样。我问了一句,她不吭声,我就再没敢多问。”
静之:“我去找找她。”起身便走。
林母:“静之……”
静之站住。
林母:“你明天还要接着考,别为她分心了,看影响得你也考不好。”
静之一笑:“没事儿的。”走出……
林母长叹一声,拿起一片儿饺子皮。刚要包,却终究是没心思,又放下了。
松花江边。静之走着,东张西望地寻找……
林岚坐在江畔台阶上,呆望江水。江对岸的景致很美。夕阳西下时分,芦苇被照耀得泛着红光。
有人在她旁边坐下,她扭头一看,见是静之,起身便想走。
静之抓住了她的手,命令地说:“乖乖给我坐下。”
林岚挣手。
静之:“你看周围人不少,不坐下我还扇你耳光。反正我料你也不敢还手,那你不只有挨扇的份儿?”
林岚不情愿地坐下。
静之:“扇过你那一耳光,我向你赔礼道歉。你愿意的时候,也可以扇我一耳光,咱俩把那件事儿扯平了行不?”
林岚不理她。
静之搂住了林岚的肩,林岚扭动了一下身子。
静之:“咱们林、何两家,每个人之间都要亲如一家,我对你哥说的这话,是发自内心的。这一点,在‘文革’中,也被事实证明了。我们两个相比,两家亲人寄托在我身上的希望,比寄托在你身上的希望大多了。我的压力也比你的压力大多了。所以,如果连能够考好的我也落榜,那两家亲人都会是一种什么心情?你认为我自私,对我是不公平的。”
林岚声音极小地说:“那……你考得怎么样?”
静之:“自认为考得不错。”
林岚推开她,瞪着她说:“那我嫉妒你!”
静之苦笑。
林岚也啪地扇了静之一耳光!
静之愣了愣,又苦笑道:“已经扯平了啊!再动手我可翻脸了啊!”
林岚双手捂脸哭了:“可我完了,考得乱七八糟!”
静之又搂住了她,劝:“小妹,听说过‘破罐子破摔’这句话吧?一时冲动辞了职,这不可怕。恋爱失败了,这也不值得寻死觅活。高考失利,连考上中专的希望也落空了,更是许多人经历过的事。但可怕的是,一个人开始破罐子破摔了。人一那样了,就好像果子从心核里往外烂了……”
林岚反搂住她哭道:“静之姐,我才小小年纪怎么突然觉得人生如梦了啊!”
静之:“人人有时候都有这样的感觉,我也一样。但,尽管人生如梦,但也要尽量活得清醒一些……”
两人的背影。静之掏出手绢替林岚擦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