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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玩具厂的院子里,严晓东看见宁宁独自和一只小狗玩耍,走过去,蹲下身问:“宁宁,你认识叔叔吗?”
宁宁望着他摇摇头。
“在徐阿姨这儿住得快活吗?”
“不。”
“为什么?”
“我想我爸爸。”
“几天没见着他了?”
“五天了。”
“五天没见着就想了?”
“嗯。”
“你爱你爸爸?”
“嗯。”
“非常爱?”
“嗯。”
小狗跑走了,宁宁也转身跑走了,去追小狗。
他站起身,看着宁宁追上小狗,继续和小狗玩耍。突然他一脚将一根围花的篱笆条踢断。
住在小小的“民众旅馆”的那一对儿上海夫妻,这几天内争吵不休。女的经常在房间里呜呜哭泣,男的经常对她进行粗暴的训斥,或者对服务员和别的住客进行游说,争取同情。而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同情并非百分之百地属于他们。
徐淑芳和曲秀娟被他们,更正确地说是被那当丈夫的拒之门外的第二天上午,他从街上买了毛笔、墨水和几张大白纸回来,铺开在桌上,正准备写吁请全市人民给予他们公道和同情的“呼吁书”的时候,有人敲他们房间的门。
他放下刚刚写了几行字的毛笔,打开门,见门外站着一位身着西服,颈系领带,气宇轩昂的男人。
来人问:“你姓韩?”
他傲慢地回答:“不错。”
他们互相审视。
“我是吴茵……”
“又是代理人!少来这一套!我们和你没什么可谈的,让姓吴的亲自出面跟我们谈!”
“我是吴茵的丈夫王志松。她来跟你们谈也代表我,我来跟你们谈也代表她。”
他傲慢地从门口闪开了。
来人镇定地走入房间,扫了一眼写在大白纸上的几行字,说:“用不着这样吧?”
他说:“那得看我们谈的结果如何了?”语气中隐含着要挟的意味儿。
“会令你们满意的。”来人在**坐下,“我喜欢开门见山。你们如果真想要孩子,明天我就将孩子送来,车票已经替你们买好了,后天的,软卧。两张大人的票,一张孩子的半票。”说着从兜里掏出三张票放在桌上。
那女人十分意外地看着来人,看了半天,又仰起脸看自己的丈夫。表情与其说是喜悦,莫如说是惊异。
“这……”她丈夫脸上的傲慢立刻被沮丧抻扯得现出了俗相。
“怎么?你们好像并不太高兴嘛!”
那丈夫从桌上拿起了火车票,一张一张仔细看。
“放心,绝不会是假的。”
夫妻俩一时瞠目而视。
“如果二位的真正目的是勒索报酬的话……”来人拉开了黑色的手提包,取出一捆钱放在桌上,不慌不忙地说,“这是一千。不必点,刚从银行提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