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鹏在接受小伙伴们的审问。
马不停:“你明明知道是为什么,你还不说,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谭克俭:“你和你小舅一个鼻孔出气呀?”
季家兴:“不管是谁,那么欺负人,太过分了!”
郝中华:“头儿,老实交代吧,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还用我提醒啊?”
吕鹏顶了他一句:“怎么个严法?”
谭克俭:“我也没你这个哥们儿了!”
马不停:“同意克俭话的,举手。”
他自己率先举起了手,其他孩子都高高举起了手。
林雪也犹犹豫豫地举起了手,同时婉言相劝:“快说吧。你看,大家都这种态度了。”
吕鹏一仰脸,叹气道:“好,我说——我小舅在筹划着结婚,想搞一批木材做家具,结果,被咱们老师给查出来,扣下了……”
马不停:“咱们老师做得对,你小舅那是挖社会主义墙脚!”
范晓鸣从铺位上往下一蹦,目光四处寻找,最终落在劈柴堆上,上前抓起一块应手的,冷着脸,指着吕鹏说:“你听明白了,不教训教训你小舅,我咽不下这一口气!我知道他们开大挂车的常聚在哪儿喝酒,愿意替老师报仇的后边跟上!”
他一脚踹开门,走了出去……
马不停他们互相看看,也都往地上一蹦,纷纷去拿劈柴……
下雪了——县街上,范晓鸣们大步匆匆往前走,后边跟的是吕鹏和林雪。
林雪喊:“你们几个打不过一个大人的!开大挂车的个个都是厉害的男人!”
没人应她的话。
林雪:“你那么做会闹出事的!我要去报告派出所了啊!”
范晓鸣站住,转身,吼:“你敢!”
吕鹏:“晓鸣,替我求求大家,下手别太狠,千万别破了他的相,他可总归是我小舅啊!……”
范晓鸣望着他,退行着,不说话。忽一转身,追马不停他们去了……
县城一家小酒馆外——范晓鸣闪在窗子一侧朝里窥视。
他学了一声狗叫。
吕鹏的小舅出了酒馆,踉踉跄跄地走,边怪腔怪调地唱:
穿林海,
跨雪原,
气冲霄汉,
……
孩子们从后跟上他。
他走到一处不见灯光的地方,被一个孩子拦住——是吕鹏。
吕鹏:“小舅……”
他小舅:“小鹏……你在这儿干什么?”
吕鹏:“等你。”
他小舅:“啊,知道了……想让我明天捎你同去?你说你,啊,整天带着几个坏孩子惹是生非,还跟一个老右派亲亲密密的!你要是个大人,那就连当伐木工的资格也没有了,那不就把自己废了吗?学习班结束了?考试考完了?……”
他小舅一边教诲,一边打酒嗝儿。
吕鹏:“跪下。”
他小舅:“你说什么?偷喝酒了?醉了?我是你小舅,你叫我跪下?!”……
吕鹏大喊:“跪下!”——脸上流下了泪。
他小舅:“我揍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