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也怜悯我自己。”
“我不能再和一个我所怜悯的男人做那种事,即使这个男人是我的丈夫。”
“哪种事?”
“**的事……你在乎吗?”
“我在乎。”
“很在乎?”
“很在乎。”
“我真感到对不起你。但是我不能够……那会使我觉得像与一个可怜的小女孩儿搞同性恋一样别扭……”
“你的意思是说……离婚?”
“不。现在我如果和你离婚,对你很不利。你眼看将获得的一切,也许全成泡影,对不对?何况,我们都有责任为宁宁多想一想,否则宁宁这孩子的命运太不幸了。我们仅仅从道义出发,也该保护这孩子的小心灵不再受到任何摧残,对不对?”
他沉默着。
“从今天起,我和宁宁住那间小屋,你自己住这间大屋。我仍负责买菜、做饭、洗衣服、一切家务。包括对宁宁的种种义务……我们仍在一张饭桌上吃饭……我也仍然礼貌地招待你的客人……”
“而实际上你已不是我的妻子了?”
她抚摸着他那只手。
“这和离婚有什么两样?”
“这很虚伪。”她说,“可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哪怕我恨你也好啊!可我连恨你都不恨你了,我心中对你只剩下了一种感情……怜悯……”
他用双手抓住她那只手,说:“吴茵,原谅我!我想不到……结果竟这么严重……”
“应该请求原谅的是我。”她使劲儿抽出了她的手,“完全是因为我把事情看得很严重,你才也觉得严重了,对不对?”
她站了起来。
他仰脸不知所措地望着她。
她又说:“你不是认为我不高兴几天,发一顿脾气,事情就会过去的吗?但愿能如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也朝这方面尽量努力,啊?”
她说完,便走入了小屋。
他也缓缓站起来,跟进了小屋。
她说:“你连对我的一点儿起码的尊重都不保留?”
他说:“让我看看我们的儿子。”
她说:“儿子睡得正香,别弄醒他。”
他说:“你开灯,让我好好看看他,只是看看。”
于是她开亮了小屋的灯。
于是他走向儿子的小床,俯身注视着儿子。缓缓地,他双膝弯曲了,跪下去了。他将他的脸贴在儿子的脸上。
她靠着门框,怜悯地望着他。
他开始亲吻儿子。
她说:“别弄醒他。”
他站起来,低着头,一步步退了出去。
她说:“睡前别再喝茶了,要不你又失眠。”
他什么也没说,替她关上房门。
她关了灯,站在门旁,一只手摸索着将门插上了。
忽然她转过身,双手捂住脸,将自己的身体挤在墙角,紧紧咬住嘴唇,顿时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