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之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说:“我是工农兵学员,学到的护士知识不系统。要想成为称职的护士,不再自己为自己增加知识不行啊!”
静之将门关上。
客厅那儿,张主任说:“家里安静,她住在家里养伤也好。为了能使她出色地完成辩护任务,请你们替我们多照顾她,尽量不要让她分心……”
慧之的房间里,忽然传出一名同学大声的话语:“是不是那个杨一凡,静之都向我们坦白过了,你也坦白坦白嘛!”
片刻的肃静之后,房间里传出一阵欢呼和一句口号:“爱情万岁。”
张主任摇着头但表情很欣赏地笑。
何父何母苦笑。
客人们走远了,何父转身看两个女儿一眼,慢慢地独自进了楼。
何家。三个房间的门有两扇关着,客厅里站着何父、何母。
何父:“你站这儿一下。”
何母站到了何父所指的地方。
何父猛拽她的一只手臂。
何母:“你这是什么毛病啊!”
何父:“我上你小女儿的当了,她耍我,我拽的根本不是她肩膀受了伤的那只手臂!静之、慧之,你俩给我出来,别没事儿似的,继续开会!”
何母:“算啦,今天就到这儿吧!静之、慧之,别出来了,出来了还不又惹一肚子气!”
夜。慧之的房间里,慧之压着枕头,伏身睡着了。月光下,地上的一本书字迹分明,那是一本《护士知识常用手册》。
静之的房间里,台灯亮着,静之仰躺着,手拿相框,内中镶的是三姐妹下乡前的黑白照,人人手捧红宝书。
静之的心声:“大姐,谁还能比我更适合做林楠的妈妈呢?如果你九泉下有灵,祝福我吧!”
何父、何母的房间里。台灯也亮着,夫妇两人都在想心事。
何母长叹一声。
何父:“想不到盼来盼去,终于将她们盼返城了倒更操心了。比起来,还是凝之懂事多了。”
何母:“凝之毕竟大她俩几岁嘛……听静之的同学说她爱得好苦,我心里老不是滋味儿。要不,静之和超然之间的事,咱俩干脆就松了口,促成他们吧?”
何父:“我也不是没这么想过,那样,我们和林家的亲家关系就又接续上了。中断了那么一家的亲家关系,其实我是一百个不愿意。可如果对静之的事松了口,那又凭什么非对慧之的事横加阻拦?”
何母:“情况不同嘛。”
何父:“能把那不同的情况告诉慧之吗?她生母都认为还是不告诉的好,我们为什么偏多此一举呢?”
何母:“杨一凡和林超然也不能相提并论吧?”
何父:“理是这么个理,但慧之不是另有她自己的一套爱情道理嘛。所以,还是一碗水端平,都不松口的好。你不要动摇,过几天我还要再找超然谈一次。”
何母:“我的感觉是,超然的本心,肯定也是愿意的。”
何父也叹了口气:“嗨,难哪!”
他关了台灯。
天亮了。市知青办公室,五个人在等待林超然出现,宣布他的任职。知青办公室在市委大楼里,两间相互贯通的办公室。五人中,一是曲主任,一是组织部的苗同志,另外三人是成员,两女一男——老刘(男)、老孙和小姚。
苗同志:“小姚,怎么回事?”
小姚:“我也不知道啊,我昨天骑自行车又去通知了他一次,一再叮嘱他别迟到。”
老刘:“这人!宣布自己任命的事,也这么不放在心上。”
老孙:“肯定是遇到什么突然的情况了。”
曲主任:“那也应该打个电话来通告一下,不能让人家组织部的苗同志这么干等!”
林超然奔跑在街道上。
他奔跑到了市委门前,被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年妇女叫住了,她手牵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她是一名返城知青的母亲,也是一位退休了的高中教员,那女孩是她孙女,我们从这里开始就叫她高老师吧。
高老师:“同志,您在市委工作?”
林超然:“算是吧,大娘,我能帮上您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