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超然肩扛长柄刷子,一手扶自行车把,意气风发地蹬着自行车。
黑大校园里。那一幢教学楼前,三名工友身下垫着报纸、纸板、灰袋子,皆仰躺着。
林超然骑自行车驶来,下了车,支稳,按车铃。
三名工友坐起,瞪着他。
一人说:“骑上自行车你也来晚了!”
另一人说:“看见那一堆石灰了吗?罚你,都扛楼里去。”
台阶旁,堆放着十几袋石灰。
林超然看着说:“甘愿受罚。”
第三人一边往起站一边说:“我帮你上肩。”
林超然:“免,我自己行。”
他自己扛起一袋,还夹了一袋,大步入楼。三名工友互相看着议论:
“这家伙,在哪儿充电了?”
“凭良心说,他干活还行。”
“他们下过乡的,别的方面不论,干起活儿来都行。”
夜深了,校园里寂静悄悄。左右的楼窗都黑了,只有这幢楼的几个窗口还亮着灯,敞着窗。
从一个窗口看见,林超然的身影在刷墙,并且,还在吹口哨,吹的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罗一民的铺子里。罗一民在一张一张往下扯日历纸,李玖站在一旁看着。罗一民还穿着上次去忏悔时穿的那身半新的衣服,李玖也穿了一身半新的衣服。
李玖:“别撕了,再撕,撕过了。”
罗一民这才住手。
李玖走过去,也撕下了一张,撕到了九月三日。
罗一民又欲撕手中的日历纸,被李玖一把夺过去。
李玖:“别白瞎了,留着擤鼻涕。”她理顺了,一折揣入兜里。
罗一民:“我要过一个心情轻松的国庆。”
李玖:“我也是。”
罗一民:“想好了?”
李玖点头。
罗一民:“别像林超然陪我似的,关键时候又打退堂鼓了。”
李玖:“不会。”
两人出了门。
罗一民锁上门,朝小三轮车翘翘下巴:“上车。”
李玖:“我蹬车。”
罗一民:“别争。我。”
李玖:“我。你别累得够呛,到了地方心跳加快,又没勇气了。”
罗一民:“那累你了。”坐上了车。
李玖将车停在程老先生住的那家宾馆前。
两人站在电梯口。
李玖:“要不,你先打头阵?如果人家也愿意见我,你出来叫我?”
罗一民瞪她:“这就是关键时刻,你和我上次的表现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