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一民:“什么‘说开’不‘说开’的,难道我家还同时成了你家啊?我问你,你哪儿来的一把钥匙?”
李玖:“配的呗!”
罗一民:“你你你,你怎么敢偷偷配了我这儿一把门钥匙?你想干什么你?!”
李玖厉害地说:“我怎么就叫是偷偷配的?我……只不过是忘了告诉你罢了……拉我起来,要不我就不起来!”
罗一民:“你爱起不起来!我再问你,我的布票、棉花票、粮票和副食本呢?你也不经我同意,凭什么替我代领了?”
李玖:“凭什么?你说凭什么?凭咱俩的关系!”
罗一民:“你你你,你满嘴胡说八道!咱俩有什么关系?!”
李玖:“嘿,罗一民,你属狐狸的呀?吃着了甜葡萄还想说葡萄是酸的呀?你忘了咱俩有天晚上那样了?!”
罗一民:“说清楚,哪样了?!”
李玖:“那样了!你还想否认吗?”四下瞧瞧,指着放在小柜上的茅台酒瓶又说,“茅台酒瓶子还在你这儿!好酒是白喝的呀?鱼啦肉啦是白吃的呀?我李玖是你可以白搂白抱白亲白那样的呀?”
罗一民张张嘴,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
李玖更厉害了:“罗一民,我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有了。你要是敢抵赖,没你的好果子吃!”
罗一民几步走到小柜前,抓起茅台酒瓶子就要往地下摔……
罗一民更加气得说不出话,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放下酒瓶,抓起一样活计摔在地下。那活计恰恰是他做的一只小桶。
他发泄地用脚踏、踏,将小桶踏扁了。
这时,屋外响起敲门窗的声音。
俩人同时朝门窗望去,见门外站着一位老者。正是来过一次,要求罗一民做十只桶那位老者,还是第一次来时那身着装。
李玖笑了:“看你拉不拉我起来!”
罗一民只得忍气吞声将她拉起,小声警告:“你如果敢当着客户给我难堪,客户走了我一定收拾你!”
李玖:“你是我最亲爱的人,我干吗当着客户使你难堪呀?”
她与方才判若两人,走过去开了门,笑容可掬地说:“老人家,请进。”
老者进入。
罗一民也只得强装笑脸:“您老来了?”
李玖:“快请到炉前烤烤火。”她做出的请的手势特优雅,像人民大会堂的服务员迎请外宾。
老者彬彬有礼一笑,走到炉前烤手。
李玖从毛巾绳上扯下毛巾,擦擦凳面,将凳子搬到了炉旁,又笑道:“您老请坐。”
老者和蔼地说:“谢谢。”言罢缓缓坐下。
李玖:“您和我先生说着啊,我得去拆被子。这不过完元旦紧接着就要过春节了嘛,得干净干净迎接春节啊,让您见笑了。”言罢,转身离开,从地上抱起棉套什么的,顺脚将被罗一民踏扁了的小桶拨到老者目光不及之处。
她这一小动作被罗一民看在了眼里。
她进里屋后,罗一民问老者:“您不是说不急吗?怎么……”
老者:“是不急。我不是来催你的。我是顺路来告诉一下,过几天我就回香港了。我要的那十只桶,夏天做好就行。那时候,也许是我来取,也许我委托别人来取。”
罗一民:“到那时肯定做好,谁来取都行。”
老者:“那我不打扰了。”站起。
李玖又从里屋出来了,一点儿不见外地说:“天挺冷的,多烤会儿再走呗。”
老者:“还有些事要办,预祝你们春节愉快。”
李玖抢前一步,开了门,日本女人似的弯下腰说:“我们夫妻也祝您春节愉快。”
老者走出后,罗一民和李玖从门窗望着他跨过小街,坐入汽车。汽车开走。
李玖:“老先生气质真好,说不定是位港商,哎,他要你给他做什么?”
罗一民:“你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