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杀了他。
为小俊。为她自己。更为她的“最后的停泊地”——是他毁灭了它。
彻底毁灭了它。
她再也找不到赖以从城市退却的营盘了。
她觉得她已没了为将来所保留的归宿……
当她和他都离开桌子时,她又往录音机里塞入一盒磁带。迪斯科。
他坐在沙发欣赏,十指按膝点拍节。
他说:“迪斯科挺好听嘛,看来欣赏完全是观念问题。”
她说:“我同意。”
她不慌不忙收拾桌子,耐心期待安眠药发生效力。
“今天我不走吧?”
“今天你别想走。”
“我头晕了。”
“你醉了。”
“我真是个没酒量的男人……那我先到**躺着去了……”
“那你先到**躺着去。”
他摇摇晃晃走入卧室,在卧室内他转过身,用流露情欲的目光望着她,笑道:“今天你受看了点儿。”
她说:“是吗?”
她心不在焉地做这做那,有意磨蹭了些时候,然后走入洗漱间洗手,洗脸,刷牙。
为什么刷牙?有什么必要?
她暗问自己,却回答不了自己。
当她脱了衣服,上了床,安眠药已在他身上很见效了。
他酣睡得像那只饿跑了的波斯猫被她喂过安眠药片的样子,而且打着很响的鼾。
她推他,掐他胳膊,擂他那完全没有胸肌的胸脯,揪住他的耳朵往起拎他的头,将他的身体拥过来,掀过去,任她如何摆布,也无法将**的男人弄醒。
他好像不用她杀,已然死了。
这使她对他的报复心理陡增百倍!
她拉开床头柜,操起预先放入的一把削果刀。用那样的一把刀杀死一个男人,尽管是一个酣睡的不健壮的男人,也未免显得太短小了。
她想往他心口扎一刀。
想割断他腕动脉。
然而一旦操刀在手,她丝毫没了胆量。
她连杀死一条鱼的胆量也没有。
她根本不敢下手,哪怕是在他**的身体的某一部位划一道浅浅的伤口。
她对血有种特殊的恐惧。
报复心理却烧灼着她。
不知为什么,她朝大衣柜镜子瞥了一眼。
镜中那个操刀想要杀人的自己,更加令她感到恐惧。
甚于她对别人的身体流出的血的恐惧。
她操刀的手抖了。
继而她全身抖了。
那把很难用以杀死一个人的削果刀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