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无论如何得安排父亲住上医院。
两个多小时后,几经周折,他终于办妥了父亲的一切住院手续,心情较为落实较为轻松地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路过“亚细亚”电影院,他不由得一边走一边抬头看“亚细亚”三个朱红色的立体大字。它们被阳光照耀得如同抹了一层鲜血。在它们下方,广告板上,预告着电影《峨眉飞盗》《少林小子》《刁拳鹰爪手》……
一个青年拦住他,向他兜售电影票:“嘿,哥们儿,《逃亡雅典娜》,有**的精彩片断,还有不少**镜头,黄惊打混合。错过不看你这辈子算亏大发了!”
“《逃亡雅典娜》?那得有出国护照!”他粗鲁地推开了对方。
他边走边哼了起来:
亚细亚的孤儿在风中哭泣
黄色的脸孔有红色的污泥……
吴茵当天晚上和宁宁回到了家里。
王志松却十点多钟才回家。他回来时,宁宁已经在小屋睡熟了,而她正坐在桌前看他誊写得清清楚楚的一篇文章。
文章的题目是“我为什么又割舍了儿子?”
桌上堆着几十封信,每一封信都是写给他的。
他问:“你带着宁宁这几天住到哪儿去了?”
她问:“你还要到大学去做报告?”
“没办法,推脱不了。你以为我心里就真愿意吗?”他走到桌旁,将文章从她手中抽出,和那些信一齐收在夹子里。
她站起来,说:“题目和内容都得改变了,事情已经彻底过去了。他们根本不是为宁宁而来的,他们最迟后天将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真的?那太好了!”他要搂抱她,“我们不是什么也没有损失吗?你知道我收到多少封信?近二百封!几乎每一封信中都有对你的赞美之词啊!报告文稿不难改,换另一个角度谈就是了!”
她挣脱他朝小房间走去。
他抢前一步拦住她,低声问:“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她回答:“我原谅。”
“可你心里明明还在恨我!”
“我恨不起来你了。”
“你自己不是刚才还说,事情已经彻底过去了吗?”
“是的。是彻底过去了。”
“那你继续跟我怄气!”
“你看我是跟你怄气的样子吗?”
“那……你帮我参谋参谋报告文稿怎么改。”
“你自己会改好的。”
他注视着她,忽然狠狠打了她一记耳光。
她淡淡一笑:“连这我也原谅。”
“你!……”他的心理倾斜了,他的脸扭歪了。
她无声地走入了小房间。他扑过去推门,门从里边插上了。
马路上,传来几个小青年阴阳怪气的歌唱:
谁说认识你
是命运的错
谁说离开你
是命运的折磨
谁说这一切都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