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
“你不是说找我有十万火急的事儿吗?”
“啊,就是想……让你看看我新买的这床单儿……”
她离开镜子,姗姗地踱到床前,在床畔另一端坐下了,身子斜倚着被。
他开始侧身注视她。
她用双脚蹬掉了高跟鞋,将腿从他面前举起放到**,一条伸直,一条蜷着,也默默地注视他。
他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到了她腿上。
她的目光也从他脸上移到了自己腿上。
她将旗袍的下裾撩到身上,低声说:“我的腿还是挺白的,是吧?”
“是的。”他说,就伸过一只手来抚摸她的腿。
她便闭上了眼睛,整个身体都紧张地绷紧了。
他忽然扑在她身上,压住她,抱住她,吻,抚摸……
她呻吟起来,扭动着,扭动着,也紧紧地搂抱住了压在她身上的这一个男人,却觉得什么也没有搂抱住,搂抱住的不过是自己似的……
这种迷乱了的体验仿佛是经历过的……
一种同样的体验从意识的最底层渐渐苏醒,像两张湿透了的宣纸,与此时此刻的体验在现实的水盆中贴在了一起……
那又是在什么时候?那又是在什么地方?
“营长!”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不说话,他继续**着她。
她朝镜子望去,看到了他,看到了自己。他和自己的样子都很丑,活生生的丑,比平时更丑。
“不!”
她坚决地叫道,使劲儿一推,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到了地上。
他跪在地上,眼镜掉了,双手一边摸眼镜,一边望着她嘟哝了一句什么。
她慢慢坐起来,将双腿垂到床下,抻了抻旗袍的下裾盖住两膝,歉意地说:“我……忘了插门……”
他摸到了眼镜,戴上,说:“我去插。”站起来就去插门。
“我去!”她赤着脚抢先一步,其实她是要离开床。对门的那个单元还没搬来人家,不插门也是不必提心吊胆的。
然而由于仿佛冥冥之中的那一声“营长”,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保险锁被她的手轻轻一拧,钢舌无声地伸入锁口,房门将室内和室外保险地分隔成了两个世界。她第一次在这么晚的时候,将一个人和自己一起关闭在她的“城堡”里。而且这一个人是一个男人。尽管对她来说,他的身份是未婚夫,但未婚夫毕竟不是丈夫,也很可能不再是未婚夫。
她觉得自己仿佛是大无畏的,勇敢的。她犹豫片刻,开了小厅的灯。
“咦,你不是说那盏灯坏了吗?”
“谁知道怎么又亮了,时亮时不亮的。”
“你进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