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兴:“头儿,我听你电话里说过,不是可以拍成正式电影的吗?”
吕鹏:“是有过那么一码事儿,但投资方要求加入一个半疯不疯的女人,以咱们老师和那样一个女人有性关系却没有爱情的内容为主,我没同意。”
林雪:“是不能同意。不管你花了多少钱,我们人人有份儿,还要谢谢你。”
范晓鸣:“我们中就你留在当地当校长了,后来打听清楚他的真名实姓没有?”
吕鹏:“没有。连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也没搞清楚。一种说法是——一九五二年他从国外回国了,在某大学当教授,教物理。一九五七年因为反对砍伐森林大炼钢被发配到了咱们这儿。另一种说法是——他只不过是一位小学校长,一九五七年当地发生了自然灾害,农民拒交公粮,而他多次上书,对那些农民表示同情……”
幕上——夏季,道班房门前,林雪扇了范晓鸣一耳光;与此同时,门开了,被迈出的瘦老头看到。
林雪一扭身跑了……
瘦老头询问地望着范晓鸣。
范晓鸣:“是她不对!我塞给她一个纸条,她看也不看就撕了!……”
瘦老头弯下腰,从地上捡起撕碎的纸条。
瘦老头:“我可以看吗?”
范晓鸣点头。
瘦老头将纸片对在掌上,看着说:“她误会你了。”
粘齐了的纸片在桌角,其上写的是——“你家小猪的事,我向你道歉。”
瘦老头戴着花镜,在往一件衣服上缝写有“右”字的布片——林雪给他的礼物中的一片。
林雪坐在桌旁,垂目瞧着桌角的纸,嗫嚅地:“那,我该怎么办呢?”
瘦老头:“向他认错。”
林雪:“我就说,那天我因为别的事儿心里烦,所以才……”
瘦老头:“真的?”
林雪摇头。
瘦老头:“那为什么?”
林雪:“其实,我以为他……心里对我产生了坏念头……”
瘦老头:“你最好实话实说。向人认错要真诚,不能找借口。坦诚的孩子是可爱的,坦诚的大人是可敬的,明白?”
林雪点头,从桌上拿起了那页纸……
并坐的范晓鸣和林雪,他们的手握在了一起。
季家兴:“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还是应该争取拍成正式的电影。”
谭克俭:“这种电影,谁肯投资,谁肯拍,谁又肯进电影院看啊!我估计,万分之一的可能是断断没有的,但亿分之一的可能是有的。”
马不停:“有亿分之一的可能也要争取。”
吕鹏:“那就不要争取了吧。亿分之一,不就是我们几个,加上老婆孩子嘛!”
吕妻:“孩子们也不愿看,早跑出去玩儿了。”
在以上对话中——幕上,是那块用卵石做的熨斗的特写——镜头从窗口拉出,渐渐拉成中景、远景;夏季里道班房最美时的情形,门前开着花,窗前开着花,窗台上还摆着一罐头瓶花。而木板墙体上的图案,那由孩子们绘上去的图案,色彩显得格外亮丽。
谭克俭的英国妻子:“如果我说我肯看这样的电影,能算在亿分之一的中国人里吗?”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
幕上出现了一行字:
为了忘却的纪念
不知谁的手机响了——在一阵特摇滚的彩铃声中,幕上出现了“完”字。
校园里,有更多的孩子们在打闹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