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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第2页）

萧乾捏住了萧沐桐的手指，顺势把她的手按下来，并没有听她说了什么，反而笑盈盈对着谢韫曦招手：“曦儿不必多礼，今日是家宴，放松些。”

谢韫曦低垂着头，连呼吸都放缓了，眼睛在睫毛的遮蔽下瞥向谢云章的方向，见父亲点头才起身。

“曦儿真是长大了，愈发标致，想必也愈发聪慧了。”萧乾摆摆手，示意让谢韫曦落座。

谢韫曦双手置于双膝之上，端坐在自己父亲身边，微垂眼眸，唇角微扬，露出标志性的微笑：“谢舅舅夸奖。”

萧乾的眼睛眯了起来，盯着一副乖顺样的谢韫曦，似乎想透过她看到另一个人：“跟你母亲也越来越像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安静缩在萧乾怀里的萧沐桐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耳朵，连不远处的萧昕都因此而捏碎了手中的点心。

谢韫曦的后背像是被泼了凉水，全身的血液都在向大脑涌，她的喉间发紧，故作镇定地说着些客套的自谦之语：“舅舅过誉了，曦儿还远不如母亲，而且曦儿愚钝，应是达不到母亲那样……”

萧乾眉眼含笑，对着谢韫曦微微颔首，但这个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像是……在看一个可以发泄情绪的物件？

“曦儿也有十二岁了吧，该考虑婚事了。曦儿可有意中人，或是爱卿有别的想法？”萧乾快速撇了一眼安静的萧昕，目光重新落回谢氏父女身上。

见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谢云章抬起了头，连忙拱手作揖：“谢陛下关心，不过小女尚且年幼，心智未开，谈婚论嫁确实尚早。但亡妻若见小女如此乖巧识事，在天之灵也得以慰藉。”

萧乾眼神不明盯着谢氏父女看了一会儿，重新露出笑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也是，不急。爱卿教导有方，若皇姐看到，定会欣慰。”

萧乾挥挥手，宫女便给众人添上新酒。

萧乾举起酒杯：“这是西域进贡的佳酿，朕邀众爱卿共饮。”

萧沐桐偷偷盯着拘谨的谢韫曦看了半天，同方才的萧乾般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憋什么坏主意一样。

她趁萧乾将要低头看向自己时，故意做出鬼鬼祟祟的样子，悄悄拿起他放下的酒杯往嘴边送。

萧乾皱眉，轻轻敲了一下萧沐桐的脑袋，将酒杯高举起，但语气中并无责怪之意：“你呀，真应该跟你曦儿表姐好好学学。”

萧沐桐鼓起脸颊，挥着小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腿：“儿臣也有跟宫里的女官学啊！”

“女官……”萧乾像是被萧沐桐的话提醒了，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看向谢氏父女：“爱卿，曦儿聪明伶俐，不如让曦儿入宫来教茗儿罢。”

酒液刚入口，谢云章低头将酒液吐会杯中，再次作揖看向萧乾，手止不住颤抖。

不过萧乾并没有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再次开口接住了自己刚刚所谓的建议：“宣，谢相之女谢韫曦，为十二公主之教引娘子。来人，发放门籍。”

谢云章的手仍举在半空，推脱之词此时也只能是谢恩之言。他脸色微白，甚至连胡须都因嘴唇的颤抖而摇动，不自觉攥紧自己的袖口。

萧乾笑着拍了拍萧沐桐的背：“茗儿，以后要跟曦儿姐姐好好相处，任何事都可以告诉父皇，知道吗？”

萧沐桐笑盈盈点头，甜甜的“嗯”了一声。

殿外风雪寒冷，梅林中的花独自开放；殿内宴会热闹，中央美艳的歌舞姬成了焦点。

唯一的不和谐，是一个士兵不合时宜地来报，打乱了宴会节奏。

只见士兵递给萧乾了一张被折叠成小块的泛黄毛纸，有在萧乾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萧乾脸色一沉，似是瞪了右侧那两个空位一眼，提前结束了宴会，叫谢云章和自己一同离开。

见大人们离开，萧沐桐看也不看，直接坐在了萧乾的位置上，再次拿起酒杯往嘴边送，但半眯着的双眼却一直注意着谢韫曦的方向。

快要尝到西域进贡的葡萄酒是何等滋味时，一只纤细的手将萧沐桐即将触碰嘴唇的酒杯夺走，随之响起熟悉的声音。

“殿下，您尚年幼，不可饮酒。还有，您不可以坐这个位置，有迕逆之嫌。”

在一旁打扫的宫女们见谢韫曦训萧沐桐，吃惊地面面相觑，甚至小声窃窃私语。

“谢小姐疯了吧！公主会用泼她酒然后用酒杯砸她的！”

“你小点声，人家可是陛下的侄女，用你操心？让公主听见了，当心将你扒个干净，再从头到脚用结冰的冷水浇透，扔到梅林里去！”

就在所有人以为她要爆发时，她忽然眨了眨眼，流露出一种近乎天真的好奇。她声音软软的，歪着头轻轻地问：“乌——尼？是什么意思呀？”她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看向谢韫曦。

她伸出手去够谢韫曦手中的酒杯，看向杯中樱红色的酒液，继续往嘴边送：“听起来是不好吃的意思呢……好姐姐，我就尝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