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红霞也十分上道的哭了起来:“我可怜的侄女啊,是我这个当姑姑的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被下三流的混蛋调戏,我跟你一起去,我就不信民警也管不了这个混蛋!”
大姑、二姑的丈夫等婆家人配合着吆喝:“我们一起去!欺负小丫头算什么!”
这么多人同时吆喝,让原本就热闹的地方,涌进来更多人。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陆国民头疼的摆了摆手:“大家安静一下,我来主持公道!”
见状,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陆国民冷冷的扫了杨三柱一眼:“三柱啊,你怎么能调戏小姑娘呢?赶紧给西夏道个歉,这事就翻篇了。”
杨三柱也知道陆国民是为了帮他,连忙跑到陆西夏面前:“西夏同志,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陆西夏微微抬起头,声音哽咽:“既然你都如此诚恳,那么我接受你的道歉。”
陆国民和杨三柱心中一喜,还没来及说话,就听到陆西夏继续说。
“姑姑,以后你还是别再给我介绍你们大队里的男孩!杨三柱打媳妇这么厉害,其他人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看样子,他们也时常打媳妇。
我是娘生爹养才长这么大,可不敢嫁过来,万一哪天被人打了,整个大队一起联合欺负我,到时候我去哪里说理去!
万一再生几个小闺女,还得被指着鼻子骂扫把星!这种不是人过的日子,谁愿意过谁去过,反正我不去。”
无论是二十一世纪还是七十年代,重男轻女的人不在少数,殴打妻子的人也不在少数,也许那些受苦受难的人被社会裹挟,已经习以为常,可陆西夏不愿意。
如果她没有看到也就罢了,可偏偏她看到了!
她不是救世主,无力改变整个社会环境,但她想尽力挽救孔兰兰和她的三个孩子。
否则,哪天孔兰兰很有可能出现在某条河里、某个坑里、某棵树或者是某个房梁上。
至于杨三柱……他大概率会告诉众人,孔兰兰跟别的男人跑了,尽管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但不会戳破假象,这就是现实!
一听到陆西夏说这种话,陆国民彻底慌了,他早就见识过陆西夏闹事的能力,大队里可以婚娶的男孩子不少,要是因为谣言导致没姑娘敢嫁过来,他大概率会被所有人的吐沫星子淹死。
队长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不用每天下地干活,还可以给他的子孙谋福利,他自然还想在这个位置上多干几年。
陆国民勉强笑了笑:“西夏啊。你说这话可就太严重了,我们大队疼爱媳妇的可不少,你看你大姑父、二姑父!
杨三柱这种情况毕竟是少数,这几天我好好教育他,一定让他改掉家暴的坏毛病!再说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床头吵架床尾和,我一个队长说多了总归不好。”
家暴……可真是陆西夏听过最混蛋的词。
陆西夏眨了眨大眼睛,泪眼婆娑的问:“陆爷爷,家暴的意思是只要成了夫妻,男人打女人都没人管了是吗?”
陆爷爷被噎了一下:“这……我一定好好教育村民,坚决不允许他们打媳妇,你看这样好不好?”
“我明白陆爷爷的意思了。”陆西夏长叹了一口气,目光扫过在场的年轻姑娘,“姑娘们,你们听明白了吧,陆爷爷的意思是你们以后嫁同一个大队的男生时,要么擦亮眼睛,要么强壮点,否则被打了可没有人护着你们。”
在场的姑娘们不在少数,早在杨三柱打孔兰兰第一个巴掌时就看不下去,可她们哪里有什么话语权,现在有陆西夏在,她们心中竟生出了一股特别的力量。
不知道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男人打女人,不要脸!”
其他人也跟着喊,一道道呼声令在场的老爷们脸上无光,尤其他们都知道这是事实。
陆国民这个时候才知道陆西夏在憋什么坏,因为调戏而落泪是假,鼓励女孩子们反抗才是真。
人声鼎沸中,陆国民吆喝了好久才算安静下来,他瞄准了导火索杨三柱,一脸严肃道:“三柱!以后再让我听到你打兰兰,我饶不了你!还有你这三个闺女……这么小的年纪,嫁什么人!你娶了兰兰这么好的姑娘,不好好珍惜,鬼混什么!”
杨三柱冷汗直流:“队长,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对兰兰,也好好对三个孩子。”
陆国民又转头看向孔兰兰,语重心长道:“兰兰啊,三柱都认错了,你就原谅他吧!以后他再敢打你,你直接来找我,我一定为你出气!”
这些年,头一次有人站出来维护孔兰兰,还是临队的小姑娘,她无法描述什么心情。
她厌烦了杨三柱的暴力、出轨和语言压迫,要不是为了三个孩子,她哪里忍得了现在,正是深知杨三柱是什么样的人,正是深知她一死,三个姑娘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她才一直忍啊忍,她早就觉得累了、倦了。
期间她并非没有提过离婚,可只要一提起,杨三柱就像疯了一样打她以及三个女儿,她实在没有办法,但现在……是陆西夏给了她一个光明正大在众人面前坦白的机会。
孔兰兰脸上突然流出两行清泪,她扑通一声跪在了陆国民面前,扬声喊道:“队长,我和三柱实在过不下去,倒不如离了干脆!”
其他人没有想到孔兰兰会这么想,就连陆西夏也没有。
陆国民轻咳了一声,一脸慈容的将孔兰兰扶起来:“兰兰啊,我知道你这些年受苦了,可你们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你真忍心离婚?忍心离开孩子?”
孔兰兰目光坚定:“我一定要离婚,我也要三个孩子!队长,我心意已决,您不用再劝!”
从前畏手畏脚的孔兰兰竟然如此坚定,陆国民惊讶极了,嘴巴张了半天却只说出一个字:“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