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重吗?”
凌司君似乎被她的顶撞震住了,瞳孔微缩,一时间竟忘了反驳。
苏芷兮趁着她愣神的功夫,固执地将水杯再次递到她嘴边,语气放缓,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喝下去。”
“就算是为了保存体力,为了我们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去找那个‘园丁’算账,你也必须好起来。”
凌司君死死地盯着她,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无声地对峙着。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仿佛一点即燃。
最终,凌司君眼中那冰封的壁垒,似乎在她纯粹而执着的目光下,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她极其缓慢地、几乎是带着一丝屈辱地,低下头,就着苏芷兮的手,小口啜饮起来。
清凉的液体滑过干涩灼痛的喉咙,带来片刻的舒缓。
凌司君闭上眼,长长的睫毛轻颤,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哑声道:“……多事。”
苏芷兮看着她终于妥协,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她拿出之前采集的、具有微弱镇痛效果的荧光苔藓,轻声说:“我帮你换药。”
这一次,凌司君没有拒绝。她沉默地转过身,将伤痕累累的后背朝向苏芷兮。
看着那狰狞的伤口,苏芷兮鼻子一酸,动作越发轻柔。
她一边小心翼翼地清理、敷药,一边尝试着引导体内温暖的能量,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渡入伤口周围,试图驱散那些盘踞不去的阴寒侵蚀能量。
“嗯……”凌司君发出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喟叹。
那温暖纯净的力量,与她自身冰冷暴烈的能量截然不同,却奇异地中和了痛苦,带来一种让她陌生却又贪恋的安宁感。
“你之前……”苏芷兮犹豫着开口,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平和。
“高烧的时候,说了一些……关于你父亲和姐姐的话。”
凌司君背脊瞬间绷紧,周身气息一冷。
苏芷兮立刻感觉到,连忙解释:“我不是要探听你的隐私!”
“我只是……只是想告诉你,如果……如果你愿意说出来的话,也许……会好受一点。”
“我保证,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凌司君沉默着,只有略显急促的呼吸显示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就在苏芷兮以为她不会回答,甚至可能再次发怒时,她却用一种极其低沉、仿佛来自遥远深渊的声音开口了:
“凌家的继承人……不需要软弱的情感。”
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比任何控诉都让人心凉。
“感情……是弱点,是会被敌人利用的致命伤。”
苏芷兮的手顿住了,她能感受到这话语里蕴含的血腥与冰冷。
“父亲……死于他最信任的兄弟之手。”凌司君继续说着,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姐姐……为了给我争取一线生机,主动走进了叛徒设下的陷阱……我再也没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