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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序章(第1页)

世界被压缩到极致,只剩下这辆在坑洼路面上疯狂颠簸的越野车,以及身边这个男人。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烟味,混杂着皮革座椅被太阳暴晒后的陈旧气息,熏得黎簇阵阵作呕。每一次车身的剧烈摇晃,都像一把淬了火的钝刀,在后背那道该死的伤口上反复拉扯、研磨。火辣辣的疼痛从脊背蔓延至四肢百骸,几乎要将理智燃烧殆尽。

黎簇忍了很久,自从被吴邪粗暴地塞进这辆车开始,就一直在忍。可忍耐是有限度的,尤其当施暴者就坐在身边,用一种近乎漠然的姿态,安静地吞云吐雾时。

黎簇猛地转过头,积压在胸口的怒火终于冲破了喉咙。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那个陌生的称呼,每一个字都沾着恨意:

“吴·…关根!你有病吧!”

吴邪威胁过黎簇,在踏入这片无垠的沙漠后,必须叫他“关根”。这个名字像一颗硌牙的石子,在黎簇嘴里翻滚,充满了欺辱。

男人闻声,缓缓侧过头。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但那笑意丝毫未达眼底,反而让那双眼睛显得更冷,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因为黎簇的怒吼而有半分动容,只是将夹在指间的香烟凑到唇边,深深吸了一口,然后不紧不慢地弹了弹烟灰。

“注意你的态度,黎簇。”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的爆发只是一阵无足轻重的风。白色的烟圈从薄薄的嘴唇里吐出,像一个脆弱的囚笼,在黎簇眼前缓缓散开,模糊了他的面容。

“你……”黎簇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予噎得一口气堵在胸口,郁闷和气急败坏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话题拉回最关键的地方,“你之前给我背上撒了什么东西!”

在那个女医生梁湾的家里,吴邪就是用一种粉末,洒在黎簇被划开的伤口上。那冰凉的、带着某种诡异气息的粉末,是所有噩梦的开端。吴邪终于将目光完全投向黎簇,那双藏在缭绕烟雾后的眼睛,似乎能洞穿所有的伪装和恐惧。注视着黎簇,神情难辨,过了几秒才缓缓说道:“那是促使你参与这次行动的药引。”

吴邪又抖了抖烟灰,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别紧张,不会要了你的命。‘

不会要了我的命?这句话非但没有安抚黎簇,反而让血液瞬间凉了半截。死死盯着吴邪,试图从他那张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马老板,还有那个叫苏难的女人!他们一看就是手上有人命的!”黎簇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凑到那人耳边咬牙切齿地嘶吼。自己又不是傻子,那个营地里的人,没有一个看起来是善茬。

黎簇自问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虽然算不上什么好学生,但也从未想过会和“人命”这种词扯上关系。黎簇的身形在宽大的车座里显得有些单薄,尽管一米七八的个子让他看起来像个大人,但那双桃花眼里还带着少年人未褪的天真和桀骜,此刻却被无措与后怕填满。蓬松微卷的黑发更衬得年纪小,像一只误入狼群的羊。

吴邪沉默了片刻,夹着烟的手指在车窗边缘有节奏地轻敲着,发出“嗒、嗒”的轻响,像是在计算着什么。然后,他转头看向黎簇,眼神锐利如刀:“不该你知道的就别问。你只需要配合我。”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将黎簇所有的质问都说熄了。配合?凭什么配合一个绑架犯?

“还有我爸!”黎簇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个平时觉得无比讨厌的男人,此刻却是他唯一的牵挂,“那个讨厌鬼去那了?”

吴邪的目光从黎簇脸上移开,投向窗外。车窗外,是单调而荒凉的黄色,无边无际的沙丘连绵起伏,一直延伸到天际线。那片荒芜的景象、看得人心慌。

“你爸……”吴邪故意停顿了一下,像个恶劣的猎手,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猎物最后的挣扎。黎簇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警告似的撇了一眼,捕捉黎簇眼中的惊恐,才慢悠悠地吐出后半句、“暂时安全。“

“暂时”这两个字,像两枚钉子,狠狠地钉进了黎簇的心脏。所有的怒火瞬间被这无声的威胁说灭,只剩下冰冷的恐惧。他明白了,吴邪拿父亲拿捏着自己。一时间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只能死死地瞪着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怒火在胸腔里翻滚,却不敢再有丝毫冲撞,只能任由那股憋压的火焰灼烧着。

吴邪看着黎簇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黎簇甚至觉得那双冰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淡的、近乎于好笑的情绪,但脸上依旧毫无表情。他掐灭了烟头,在车载烟灰缸里碾了碾,然后转头看向窗外,仿佛对这小子已经失去了兴趣。

“行了,保存点体力,后面有你累的。”声音冷淡。

“嘁。”黎簇赌气似的把头扭向另一边,背上的伤口因为刚才的激动又开始隐隐作痛、让他坐立难安。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感觉自己正被这辆车带向一个未知的、万劫不复的深渊。

………

吴邪靠在座椅上,任由身旁少年的怒火像廉价的烟花一样喷发、熄灭。他没有去看黎簇那张写满了愤怒与不甘的年轻脸庞,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少年的声音带着未脱的稚气,每一个质问都像一颗石子,投入他早已波澜不惊的心湖,却连一丝连漪都无法激起。

愤怒、不甘、旺盛的生命力……这些正是他需要的。他需要一把足够锋利、足够有生命力的“刀”,去划开汪家那潭凝滞了千年的死水。而黎簇,就是他选中的刀。一把被蒙在鼓里,却又不得不向前挥砍的刀。

想起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度过的三个月。昏暗的灯光,蛇类费洛蒙令人作呕的甜腥气,还有一次又一次在沙盘上推演失败的计划。每一次失败、就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下一道深深的疤痕。十七道疤,是十七次绝望的轮回,是十七次对自己的惩罚。那些疼痛早已让他麻木、也让他彻底告别了曾经的那个“吴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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