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因素集中出现,他很难心安。
成柏杨和她身边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一样,他这个男友的身份实在是占据了太长时间。
他怕他的出现,会让元宵切断和他的联系。
路今夜一整天心神不宁。
Henry在今天的赛事里表现好到离谱,甩开第二名的车队不止一星半点。来参赛的外卡选手和自己人都称他们是驾驶国产改装车的魔鬼。
夜风涌入维修基地。
维修师和路今夜一行人在里面待到很晚,调校Henry明天要用的国产改装车,直到整车状态最佳,一群人才露出满意的神情,陆陆续续准备返回酒店睡觉。
池烈不懂这些,才从外面抽烟回来,看见路今夜还没走,正在检查轮胎,问他:“你几点飞机,我送你?”
路今夜握着扳手,声音冷淡:“不去了。”
“不去了?”池烈挑眉。
接着又自我肯定道:“我就说是你想太多了。”
路今夜扶着轮胎边缘的手一顿。
不是想多了,他是想少了。
他压根不确定,自己在元宵那里到底是个什么位置。她说了让他不用去了,他贸然回到南城,在她家楼下站一晚上吗?还是直接跑上楼去,在成柏杨面前耀武扬威?
他什么都不是。
一个没名没分的前任,甚至是个被人唾弃的小三。
他配吗?
到时候还没站稳,就被元宵一并踹了。
风声呼啸,卷起尘沙,临时搭建的基地被吹得隆咚作响,像是沉闷的雷鸣。
见路今夜没说话,池烈深信不疑自己的想法。他爬上副驾驶,拿起Henry领航员的头盔,戴上,感叹:“唉,我可能真是年纪大了,老在想当年。想我们从前征战世界地图的事后,可比现在每天和赞助商喝酒带劲儿。”
路今夜起身,将扳手扔进工具箱,俯身靠在车窗上,手臂搁在窗沿,说:“现在不好吗?”
“好啊,”池烈说:“就是感觉少点什么。少个世冠吧?我们的名字应该被报道在头版头条。”
他用夸张地播音腔道:“出现了!历史性的一刻,第一个来自中国的WRC冠军诞生了,他们驾驶着来自中国汽车品牌的改装车,打破了赛段记录。”
路今夜扶着窗沿低笑。
“而且你本来就可以。”
池烈顿了下,又说:“但没有也没关系,全中国那么多顶尖高手,至今最年轻的冠军记录,最短时间的夺冠记录,不也都是你的。”
路今夜退役前最后一场比赛,WRC分站赛冲过终点线那一刻,悬挂系统突然失效,赛车失控,狠狠撞上防护栏,万幸有防滚架抗住了主要冲击,但左眼视力受损。Henry今天跑出了前所未有的成绩,池烈为她高兴,晚餐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喝多了酒就话多。
那时心高气傲,正值顶峰,这样退役,打击不小。
池烈闭了嘴,他怕路今夜难过。
路今夜没多回应,拉开车门也坐了上来,车门砰地一声合上。
他看出来池烈的心思,唇角扬了扬:“今年应该就会被Henry打破了。”
Henry是天赋型选手,新生代里绝对的王。
在男性主导的拉力赛车界,她横空出世,碾压一众顶尖男选手。
甚至,她今年还没成年。
前途无量。
池烈不禁有些伤感,当然希望Henry夺冠,但又不希望路今夜留下的记录那么快被打破。
毕竟他看起来似乎没有了重返赛场的想法,那个记录在的话,拉力赛界会一直记得他的名字。
池烈故作轻松地说:“嗨呀,没事,现在这群小孩的条件可比我们当年好多了,我们当年要有现在这技术,你还能更快。”
路今夜只是笑笑,没说话。
回到酒店时十点过,离航班起飞只剩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