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可是出了事?老太爷可还安好?”
门房连忙跪下,深埋着头,语气带着哭腔:
“大老太爷昨日夜里突发恶疾晕厥过去,如今还未苏醒”
纪温心中大骇,但见纪武行已飞速朝着纪老爷子的松鹤院奔去,他连忙追上。
松鹤院里,二老太爷、二太夫人、纪二伯、纪二婶与他娘王氏竟然都在。
连念青都已随侍在侧。
除了如今才两岁的六弟纪峥,老宅中所有主子竟都聚集在此。
见到父子俩毫无征兆的回来,众人心中略略诧异,却又很快被悲痛掩去。
王氏见着自己的夫君与儿子,眼中忍不住淌下泪来。
得知儿子高中解元的那一刻,府中众人是多么欢欣鼓舞,可这欣喜还不到一日,便生出这样的事
纪武行顾不上与众人寒暄,抓着人群中的纪二伯问道:
“二哥,我爹呢?他怎么样了?”
纪二伯叹着气,欲言又止。
此时纪温终于也跑了进来,眼见众人都守在外间,他便径直向内室走去。
转过屏风,他一眼便看见了躺在榻上的纪老爷子。
此时的他双目紧闭,眉眼间沟壑纵横,脸色蜡黄,双唇毫无血色,仿佛一夜之间被抽走了生机。
不过三月不见,他的祖父竟已苍老至此!
纪温鼻子一酸,浑身颤抖着艰难跪倒在纪老爷子塌边,眼中热泪滴滴滚落。
随之进来的纪武行见着纪老爷子这副模样,当即重重跪下,膝行至塌边,堂堂九尺大汉,此刻已是泣不成声。
纪温望着纪老爷子形容枯槁的脸,悲痛唤道:
“祖父,孙儿回来了,您这是怎么了?”
昏迷中的纪老爷子毫无所觉,纪温声音哽咽,坚持着说道:
“祖父,孙儿已考中举人,是第一名解元,您睁开眼看看”
忽然,纪老爷子的小手指动了动。
纪温连忙擦干眼泪,不错眼的盯着,连声唤道:“祖父、祖父”
又过了片刻,纪老爷子的眼皮子动了动,终于缓缓睁开。
纪温与纪武行对视一眼,均喜极而泣。
“祖父,您终于醒过来了!”
“爹,您终于醒了!”
外间听到声音的二老太爷与纪二伯也连忙进入内室。
一位老大夫上前把了把脉,又扒开纪老爷子的眼睛瞧了瞧,才对众人道:
“既已醒来,便无性命之忧。只是老爷子身子败的厉害,日后万不可再受刺激了。”
众人连连点头。
二老太爷坐在床边,紧紧握住纪老爷子的一只手,语重心长道:
“大哥,大夫的话,你听到了。放宽心,长房还得靠你撑着!”
纪老爷子闭了闭眼,一滴浑浊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他的声音喑哑干涩:“当年,我没能护住薇娘。如今,竟连她唯一的骨肉也护不住!”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潸然。
二老太爷心中痛惜,却不得不劝道:“大哥,你已经尽力了,这都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