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治帝的书案上已堆满了奏折,眼底都开始浮现出一层青黑之色,可他仍旧分出了一分心神惦记着纪温与苏婉的婚事。
“如何?朕没诓你吧?”他戏谑道。
纪温微微有些窘迫,低着头拱手作揖:
“皇上厚爱有加,微臣不胜感激。”
无论如何,皇帝也算是给足了他尊重,否则,他大可直接下旨,何需提前告知于他?
崇治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朕这位表妹,上京城多少王孙贵胄都求娶不得,如今便宜了你,你可不能让朕失望!”
纪温当即便道:“微臣定当谨记,必不负皇恩。”
崇治十三年六月,承恩侯嫡长女苏婉及笄礼当日,一道赐婚圣旨震惊了整个上京。
承恩侯嫡长女赐婚于新科探花郎纪温!
纪家的纪温!
多少名流贵胄对纪家避之不及,可这样一道圣旨却全然颠覆了众人对纪家的认知。
纵使纪温乃罪臣之后,可如今的纪温却是简在帝心,现下竟然还得了皇上圣旨赐婚,亲家更是贵戚苏侯。种种迹象无不表明皇上对纪温的看重,这样一份厚爱,自皇上登基以来,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更耐人寻味的是,太后对此事听之任之,从始至终都未出手干预。
要知道,苏侯不仅是皇上的舅舅,更是太后的胞弟。如今太后这番态度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圣旨先后降临苏家与纪家,早已得了消息的两家坦然接受了旨意。
待天使走后,纪老爷子率先开口道:
“此事既已落定,便无需再想其他,眼下还是尽快将婚事筹备起来。”
虽有皇帝赐婚,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些流程一步也不能少。
他沉吟片刻:“媒人……若你外祖父在此,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纪温想了想,斟酌着开口:“路途遥远,外祖父一路远行难免奔波,以孙儿之见,或许杜阁老愿意帮这个忙。”
“杜阁老?”纪老爷子很快明白了纪温的意思:“那便依你之言。”
圣旨赐婚前,杜家便已有意撮合二人,由杜阁老当这个媒人,实乃实至名归。
果然,一听纪温来意,杜阁老未做犹豫便应下了这门差事。
纪家虽落魄,但几代人战场杀敌,攒下了不菲的家资,每代又有专人经营打理庶物,延续至今,祖产颇丰。
如今长房嫡支唯一的后代纪温得皇帝圣旨赐婚,对方还是侯门贵女,纪二伯立刻遣人自顺庆府运送了大量珍宝古玩、布匹首饰及金银至上京城。
七月,经纳采、问名、纳吉之后,纪家的聘礼一路浩浩荡荡的穿过两条大街,送入了承恩侯府。
不仅侯府为之意外,上京城不少人家都为之震惊不已。
纪家不是早已败落了么?为何还能拿出如此丰厚的聘礼?
侯夫人云氏更是欣慰不已,笑眯眯对女儿说道:“算他们纪家有诚意!”
苏婉羞涩的低下头去。
苏侯也不禁感叹一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纪家即使败落,底蕴也不是我们可比的。”
承恩侯府收下聘礼后,很快两家婚期也已定在了来年二月十八。
定了婚期,纪温与苏婉便成为了未婚夫妻。
一想到即将与那位只见了一面的陌生少女结为夫妻,纪温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好在如今已经定亲,虽不能见面,但两人可以私下赠礼。
为了提前培养感情,纪温精心挑选了一支发簪,与一封信一起命阿顺送往承恩侯府。
承恩侯府,苏婉的大丫鬟书香匆匆进入内室,背着双手一脸喜气对苏婉道:
“小姐,您猜猜奴婢给你带来了什么?”
苏婉放下手中的书,脸上露出温和的笑:“瞧你高兴的,可是在母亲那儿得了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