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被气疯了!
陆玹视线从她嫣红艳丽的颊边移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紧闭的门窗。
窗油纸后,有人影微动。
他勾下唇角,垂眸问姜灿:“你这样如何交差?”
姜灿:“……”
“既被发现了,难道不会随机应变?”
他依旧一副古井无波的神情,慢条斯理勾起腰间玉带一端,塞入她另一手中:“眼下,不是该借口替我换身衣裳?”
他淡漠着眉眼,却做着此般暧昧事。
姜灿没出息地软了骨头,全线都落了下风。
屋内暗香浮动,时有温热的鼻息撩过发顶,无孔不入的眩晕拖着她身形摇摇欲坠。
偏陆玹前胸衣襟被茶水侵透,夏日衣衫轻薄,如玉肌肤若隐若现,多看一眼都是冒犯。
姜灿整个人都跌入那悠长的冷调檀香中,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她甚至能感受到掌心之下,他身体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度,咦……正经穿衣时瞧着清瘦,到底是文武双全的世家子,抵住的那一片胸膛还挺硬。
适才心里不曾往这方面作想,只觉得头晕体热,浑身脱力,很像是发烧的症状。
但眼下……
身体里翻腾着一种十分陌生的躁动,心跳愈快,双腿发酸。
她无意识地润了润唇,朝那攥着她,能够给予她舒适凉意的手掌贴近了些。
想,想顺着他说的那般做……
但当她视线偏移,对上的是一双冷淡的、正在观赏她的失态的眸子。
心里忽地一坠。
不行,不行。
他还不信她,她不能放任药效作祟,那就如了旁人的意。
她用力咬下嘴唇,通过疼痛使自己从被本能欲望驱使的行为中抽离出来。
她眼尾微红,鬓发已被汗意濡湿贴在脸上,眸中亦泛着一层水雾,冶艳得让人想起海棠微微雨后的娇媚模样。
陆玹微抿下唇。
还是第一次同女郎家离得这般近。
近到每一次呼吸都能嗅见那股清甜的花露气息,时间长了,仿佛衣衫上都沾染了一般。
再看眼门外,适才那鬼祟偷听人影已经不见了,想来是去通风报信了。
陆玹酝酿道:“好了……”
却蓦然闻见一丝血腥气。
他愣了愣,低眼,正好对上一缕血迹自她唇间溢出,比涂了唇脂还艳丽。
姜灿忍痛:“不是我做的……罢了,你先走。”
未料平日一团傻气的人,竟有如此决断和果敢。
陆玹默了默,那掩在袖中的拇指轻轻摩挲,最终松开她,拉开了两步距离。
屋外此时也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门窗都是锁上的,也没有相连的耳室,纵有,来人是带着掘地三尺的自信决心,不见人,势必是要将地方翻个底朝天的。
姜灿欲哭无泪:“我会不会被沉塘?”
陆玹道:“不会。”
他语气是那般笃定,那般淡然。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让人感觉到安心。
隔扇门微响,轻开了一丝缝隙,无言在门外禀道:“世子,人朝这边来了。”